李晓雨握着试管的手在发抖，浓硫酸蒸气模糊了防护镜。这是她偷溜进重点中学实验室的第三夜，通风橱外贴着哥哥手绘的《危化品操作规范》，字迹被酸碱熏成褐黄色。
"你还真敢来啊。"班长的Gucci小白鞋踢翻废液桶，铬酸洗液漫过她露出脚趾的帆布鞋。李晓雨突然举起烧杯，液面倒映出对方惊惶的脸："知道吗？你头发上的定型喷雾含二甲苯，挥发速率是..."
警报器炸响的瞬间，她撞开消防门狂奔。怀里的《结构化学》夹页飘落，那是用哥哥的探伤报告纸抄写的晶体场理论。追骂声在走廊回荡时，她摸到裤兜里硬物——哥哥用钢筋余料磨成的试管夹，还带着混凝土的余温。
与此同时，李向阳正悬在158米高的穹顶钢架上。项目经理扔过来的《注册结构师真题集》在腰侧晃荡，书页间别着妹妹的奥赛准考证。夜风裹挟着焊条燃烧的金属香，他忽然发现脚下灯火通明的城市，正是微分方程课上教授过的波函数模型。
"荷载试验马上开始。"项目经理的激光笔指向穹顶中心，"我要你同步计算应变值。"李向阳的安全绳突然被解开，他听见血液在耳膜冲刷出泊松比公式的声音。
李晓雨蜷缩在垃圾站翻找可回收物时，指尖突然触到冰凉的金属面。沾满菜汤的iPad屏幕亮起，锁屏是班长与项目经理儿子的自拍。她盯着照片背景里的别墅游泳池，用钢筋头在池壁裂纹处画出弯矩图——那些裂缝走向与她手臂上的烫伤疤痕惊人相似。
子夜时分，李向阳在预应力筋张拉记录表上签下妹妹的名字。他的右手小指以诡异角度弯曲，那是上周替妹妹挡下落石时骨折的。项目经理递来热成像仪，穹顶的应力云图像极了晓雨化学烧伤的皮肤纹理。
"哥！"带着血腥味的呼喊刺破探伤仪蜂鸣。李晓雨踉跄冲进工地，校服浸透不知是谁的血。她举起从别墅区拍到的照片，泳池裂缝正在雨水浸泡下扩张成标准悬链线："他们要死了...我解出来了！"
暴雨倾泻而下时，兄妹俩在核心筒剪力墙上疯狂书写。李向阳的粉笔勾出别墅荷载超限证明，李晓雨用红砖画出结构加固方案。探照灯扫过的瞬间，那些公式与三公里外岌岌可危的别墅形成量子纠缠般的共振。
凌晨四点，李向阳在急诊室走廊拆开项目经理的信封。保送协议与工伤赔偿单重叠在一起，他忽然发现妹妹的奥赛报名编号，竟是自己工牌号的傅里叶变换结果。
护士推门出来时，李晓雨正用输液管编织达芬奇悬链线模型。她染血的校服口袋露出半张别墅坍塌新闻剪报，残破的铅字间能看到项目经理儿子的讣告。
"该换药了。"护士掀开李向阳腹部的纱布，缝合线组成的矩阵间，昨夜的钢架穹顶正在皮肤上投下克莱因瓶阴影。他望向窗外启明星，那分明是妹妹在实验室偷用的铂金坩埚反光。
第一班地铁呼啸而过时，李晓雨在哥哥的绷带上写下黎曼猜想。碘伏棉签的轨迹穿透十九层楼板，与地底基坑里的微积分符号相连，构成通往晨光的莫比乌斯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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