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体验前所未有的痛苦。仿佛被塞进比原子还小的空间又强行拉伸回原形。当视野重新聚焦时，我站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无限图书馆，但比马修带我见的更加破败腐朽。
书架倾斜得像醉汉，书本腐烂成糊状物，空气中弥漫着霉菌和某种电子设备烧焦的气味。最诡异的是，这里完全没有声音，连我自己的脚步声都被吞噬了。
“马修？“我小声呼唤，声音像被棉花吸收。
没有回应。只有漂浮的尘埃在微弱的光线中缓缓沉降。
我摸索着前进，寻找所谓的“禁书区“。每本书都让我心惊肉跳——有些封面长着眼睛，有些用锁链禁锢，还有几本在不断渗出黑色液体。
穿过一道拱门后，空间突然变得规整。这里书架排列成完美的同心圆，中央是一个玻璃展柜。展柜中悬浮着一本没有标题的书，封面是纯白的，没有任何文字或图案。
当我靠近时，玻璃自动打开，书本飘到我面前。它拒绝被触碰——手指直接穿过了实体，就像它是全息投影。
“需要正确的钥匙。“一个声音说。
我转身看到马修——或者说，他更完整的形态。不再是半透明的幽灵，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只是身体某些部分由流动的文字组成。
“疯帽子说...找原始的我？“我困惑地问。
马修点头，指向那本无字书：“每个穿越者都有原始记录。守望者以为他们销毁了你的，但其实只是藏在了维度夹缝中。“
“为什么我看不到内容？“
“因为你带着契约。“马修指着我的胸口，“即使改变了形态，它仍然阻止你接触真相。“
我低头看那个星辰书的标记，它确实在接触到无字书的光芒时变得暗淡。
“那把枪，“马修突然说，“不是武器，是钥匙。马修给你的从来不是武器。“
我掏出那把造型古怪的枪，现在才注意到它的扳机形状确实像一把小钥匙。
“对准书射击？“
马修微笑：“对准你自己。“
我犹豫了。这把枪曾经让莱拉忌惮，如果它不是武器，那会是什么？
倒计时在意识深处滴答作响。莱拉给的时间不多了。我深吸一口气，将枪口对准胸口标记，闭上眼睛扣动扳机。
没有疼痛，只有一种奇异的释放感，仿佛打开了体内某个长期被锁住的门。睁开眼时，无字书正在我面前快速翻页，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白色房间。针管。疼痛。第七次尝试。“这个能保留记忆吗？“维克多的声音。“不重要，我们只需要他的身体作为载体。“另一个声音回答，是莱拉。
然后是训练、洗脑、任务...前六个复制品的失败。我看到他们崩溃的样子，有的发狂，有的自毁，最惨的是第四个——在得知自己不是原版后，跳进了《克苏鲁神话》的世界。
最后，我看到原始的自己——不是被销毁，而是被囚禁在一个特殊的世界里，一个所有故事终结的地方。他看起来和我一模一样，只是眼睛里有我早已失去的天真。
“找到他，“马修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整合原始记忆，你就能对抗莱拉。“
“他在哪里？“
“唯一没有被收录在图书馆的世界。“马修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守望者最害怕的地方——“
他的最后一句话被刺耳的警报声切断。图书馆突然剧烈震动，书架成排倒下。一个机械化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检测到未授权访问原始记录。启动清除程序。“
天花板打开，降下数十个维克多造型的机器人，他们的眼睛发出红光，扫描着每个角落。
我躲到倾倒的书架后，无字书自动跟随我，仍在展示关键信息——原始季然被囚禁在一个纯白空间里，四周是无数悬浮的书本。某个角度看去，那些书排列成了一个熟悉的形状：∞。
无限符号。现实世界的反面。
机器人越来越近，其中一个突然转向我的藏身处。就在它要开火的瞬间，图书馆的某处发生爆炸，冲击波掀翻了所有机器人。
烟雾中，一个意想不到的救星出现了——莱拉，但不是那个背叛我的黑暗版本。这个莱拉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眼睛是正常的人类瞳色。
“快走！“她拽起我，“马修用最后的力量打开了通道！“
“你是...哪个莱拉？“我警惕地挣脱。
“最初的那个。“她的眼中闪过痛苦，“被复制的不仅是你。黑暗莱拉是我的第一个复制品，她背叛了我，控制了整个组织。“
远处，机器人正在重新启动。没有时间犹豫了。
“怎么找到原始的我？“
莱拉塞给我一个怀表：“这是马修的时间锚，能指引你到'∞世界'。“她推我走向新出现的传送门，“但记住，你只有十分钟。超过时间，两个季然都会湮灭。“
“为什么帮我？“
她的表情柔和了一瞬：“因为守望者本该保护故事，而不是榨取它们。“
机器人的激光擦过她的肩膀，鲜血喷溅在我的脸上。莱拉咬牙推开我：“走！“
传送门在我面前闭合的最后一刻，我看到莱拉转身迎战机器人，手中握着和我一样的古怪枪支。
然后，世界变成了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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