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的伤彻底痊愈那日，她正坐在寒室前的回廊下晒太阳，指尖轻轻抚过肩胛处已经结痂的疤痕，忽然想起一事——
“糟了！聂怀桑托我的事！”
她猛地站起身，差点撞翻手边的茶盏。蓝曦臣恰好从书房出来，见她一脸惊慌，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肩膀：“怎么了？”
昭昭抓住他的袖子，急道：“师兄！我之前答应聂怀桑要帮大哥说亲的，结果一忙起来全忘了！”
蓝曦臣一怔，随即失笑：“……大哥知道吗？”
昭昭摇头，心虚地眨眨眼：“他要是知道，怕是会提着霸下追着聂怀桑砍……”
蓝曦臣无奈，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啊，净揽些麻烦事。”
昭昭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撒娇道：“师兄，帮我想想办法嘛，聂大哥喜欢什么样的仙子？”
蓝曦臣沉吟片刻，摇头：“聂大哥向来不近女色，我也不清楚。”
昭昭眼珠一转，忽然灵光一闪：“有了！我们去问问阿瑶！”
——
几日后，清河。
聂明玦正在练武场挥刀，霸下刀锋凌厉，刀风卷起满地落叶，气势惊人。
昭昭和蓝曦臣站在一旁观望，昭昭忍不住小声嘀咕：“……聂大哥这气势，哪家仙子敢嫁啊？”
蓝曦臣低笑：“所以怀桑才托你帮忙。”
正说着，聂明玦收刀转身，见二人来了，微微颔首：“曦臣，昭昭。”
昭昭笑眯眯地迎上去：“聂大哥，刀法又精进了！”
聂明玦点头，目光落在她肩上：“伤好了？”
昭昭拍拍胸口：“全好了！多亏师兄照顾。”
聂明玦这才放心，又看向蓝曦臣：“今日来有事？”
蓝曦臣轻咳一声，看向昭昭。
昭昭立刻会意，笑嘻嘻道：“聂大哥，我们今日是来给你送请柬的！”
“请柬？”
“对！”昭昭从袖中掏出一张烫金帖子，递给聂明玦，“下月初八，兰陵金氏举办赏花宴，特邀聂宗主前往。”
聂明玦皱眉：“金氏赏花宴？我一向不喜这些场合。”
昭昭连忙道：“这次不一样！金麟台新培育了一批稀有灵植，据说对刀修修行大有裨益，阿瑶特意嘱咐我一定要请大哥去看看！”
聂明玦神色稍缓，接过请柬：“既是对修行有益，那便去看看。”
昭昭暗中冲蓝曦臣眨眨眼，蓝曦臣无奈摇头，眼中却带着纵容的笑意。
——
离开练武场后，昭昭拉着蓝曦臣直奔聂怀桑的院子。
聂怀桑正躺在摇椅上悠闲地翻着话本，见二人来了，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二、二嫂！二哥！你们怎么来了？”
昭昭笑眯眯地凑过去，压低声音：“你托我的事，我可没忘。”
聂怀桑眼睛一亮：“有眉目了？”
昭昭点头，神秘兮兮道：“下月初八，金麟台赏花宴，我特意让阿瑶请了几位家世好、修为高的仙子，到时候……”
聂怀桑激动地抓住昭昭的手：“二嫂！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蓝曦臣轻咳一声，目光落在聂怀桑的手上。
聂怀桑立刻松开，干笑道：“……二哥别误会，我这是太激动了！”
蓝曦臣淡淡“嗯”了一声，伸手将昭昭拉回自己身边。
昭昭忍不住偷笑，又对聂怀桑道：“不过大哥性子刚直，未必会主动接触仙子，你得想办法推他一把。”
聂怀桑摇着扇子，眼珠一转：“放心，包在我身上！”
——
初八那日，金麟台百花盛开，宾客如云。
聂明玦原本只是来看灵植的，结果刚进花园，就被几位世家仙子“偶遇”。这些仙子个个端庄大方，谈吐不凡，甚至还有几位是刀修同好，对聂氏刀法颇有研究。
聂明玦起初还有些不耐，但聊着聊着，竟也渐渐投入。
不远处，昭昭、蓝曦臣和聂怀桑躲在假山后偷看。
聂怀桑激动地摇着扇子：“有戏！有戏！”
昭昭得意地挑眉：“那当然，我可是特意让阿瑶筛选过的，这些仙子要么性格爽利，要么修为高强，绝不会被大哥的气势吓到。”
蓝曦臣看着聂明玦难得缓和的脸色，轻笑道：“确实难得。”
正说着，忽然一位身穿红衣的仙子走到聂明玦面前，拱手一礼：“久闻聂宗主刀法无双，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聂明玦打量她一眼，点头：“可。”
两人当即在花园空地处切磋起来。红衣仙子刀法凌厉，虽不及聂明玦，却也招招扎实，丝毫不露怯意。
昭昭眼睛一亮：“这位是琅琊林氏的林琳，虽是女子，但刀法在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
聂怀桑拍手：“好！这位林姑娘够胆识！”
蓝曦臣看着场中比试的二人，忽然低声道：“……或许真能成。”
——
赏花宴结束后，聂明玦破天荒地没有立刻离开，反而与林琳多聊了几句。
回程的马车上，昭昭靠在蓝曦臣肩上，满足地叹气：“总算没辜负怀桑的托付。”
蓝曦臣轻轻揽住她的肩，低笑：“这下他可以安心看话本了。”
昭昭抬头看他，眨了眨眼：“师兄，你说大哥和林姑娘能成吗？”
蓝曦臣沉吟片刻，点头：“若是有缘，自会水到渠成。”
昭昭笑眯眯地凑近，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就像我们一样？”
蓝曦臣眸光微深，低头吻住她：“……嗯。”
马车外，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再不分彼此。
回到云深不知处时，已是暮色四合。
寒室内烛火摇曳，蓝曦臣替昭昭解下外袍，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颈侧，惹得她轻轻一颤。
"累了？"他低声问，嗓音微哑。
昭昭摇头，仰脸看他："不累，就是……"她顿了顿，耳尖微红，"……就是觉得，今天特别开心。"
蓝曦臣眸光一软，指腹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嗯。"
夜风穿廊而过，烛火晃动，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屏风上，相依相偎。
昭昭忽然伸手，指尖轻触蓝曦臣的抹额尾带："师兄，这个……可以摘了吗？"
蓝曦臣呼吸微滞，喉结滚动，低低"嗯"了一声。
昭昭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抹额，云纹绸带滑落掌心。蓝曦臣素来端肃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琉璃色的眸子映着烛光，深邃而温柔。
她心跳加速，指尖虚点他的眉骨，轻声道："师兄，你真好看……"
蓝曦臣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轻轻拉近，声音低哑："……唤我什么？"
昭昭呼吸微乱，却故意眨了眨眼："师兄呀。"
他低头在她额间轻点："不对。"
昭昭脸颊发烫，小声改口："……涣。"
蓝曦臣眸光微动，指尖拂过她的发梢，终是将她拥入怀中。这个拥抱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紧密，昭昭只觉得心跳如鼓，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袖。
衣衫摩挲间，她的肩胛处那道淡粉的疤痕若隐若现。蓝曦臣指尖轻抚而过，低声问："还疼吗？"
昭昭摇头，将脸埋在他肩头："早不疼了……"
他收拢手臂，将她圈在怀中，下颌轻抵她的发顶。昭昭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耳尖愈发滚烫："涣……我有点紧张……"
蓝曦臣动作一顿，稍稍退开些看她，眼中情绪翻涌却克制："……要继续吗？"
昭昭摇头，睫毛轻颤："……只是需要缓一缓。"
他低低应了一声，掌心轻抚她的后背："别怕，我在。"
——
夜半时分，烛泪堆叠，帐内暖意未褪。
昭昭靠在蓝曦臣肩头，困倦地半阖着眼。蓝曦臣替她拢好散开的衣襟，低声问："……还好吗？"
她微微点头，指尖无意识地绕着他的发尾："就是有点乏。"
蓝曦臣轻笑，拉过锦被盖住两人："睡吧。"
昭昭却强撑睡意抬头，眼里映着烛光："师兄，我们这算是……真正的夫妻了吧？"
他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声音轻如夜风："嗯，一直都是。"
昭昭唇角扬起，终于抵不住睡意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窗外，月色如水，梨花簌簌而落，仿佛一场无声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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