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门框上方裂成无数银针，宋暖握着门把手的指节泛白。
陆沉舟的影子被走廊顶灯拉长，投在渗水的门廊地板上，与屋内跳动的火光重叠成扭曲的十字。
"你衬衫第二颗纽扣的位置，"她的指甲掐进金属门把的锈迹里，"别着的是我流产当天用的缝衣针。
"
闪电劈下来时，医疗档案袋从陆沉舟指间滑落。
塑封袋砸进积水，溅起的水珠沾湿了宋暖睡裙下摆，晕开一片暗红。
他喉结滚动着去摸领口，生锈的针尖在闪电中泛着褐色的光。
藤蔓突然从天花板垂下来缠住他的手腕。
燃烧的丝线被绿萝气根卷起，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噼啪作响的火墙。
宋暖后退时撞翻工作台，玻璃调色盘砸碎在地，钴蓝颜料混着血墨爬上陆沉舟的皮鞋。
"7月17日那天的监控......"他的声音被火焰吞掉半截。
烧穿的石膏板后面露出暗格，一叠发黄的草图飘到积水里，边缘的灰蓝色咖啡渍在遇水后渐渐显形。
宋暖的剪刀扎进墙面裂缝。
刀尖挑起的草图上，咖啡渍形成的蝴蝶轮廓与安柔上周发布会上的唇印完全重合。
藤蔓突然收紧，陆沉舟的袖口被扯开一道裂痕——缺失的贝母纽扣位置，留着清晰的缝线痕迹。
"你从来不看我的设计笔记。
"她踩住漂浮的草图，丙烯颜料在脚下发出黏腻的声响，"但凡翻过一页，就会知道星轨针法的灵感来自你打翻的蓝莓酱。
"
整层楼的电路在雷声中跳闸。
黑暗里只剩燃烧的日记本发出幽蓝的光，纸页翻飞间闪过"沉舟衬衫135℃斜纹熨烫"的字样。
陆沉舟抓住门框的手指关节发白，防水面料下的医疗档案正在融化，异丙酚剂量表上的墨迹晕染成三年前手术室天花板上的霉斑形状。
宋暖突然扯下窗帘绑带。
浸透松节油的布料擦过火墙，爆燃的火焰瞬间吞没了暗格。
她转身时绿萝藤蔓缠上脚踝，叶片背面用血丝勾勒的"不是意外"在火光中一闪而逝。
"组委会十分钟前收到匿名邮件。
"她将半张烧焦的机票存根甩向积水，"安柔的电脑里有三百多张我工作台的照片。
"
暴雨从破裂的窗框斜灌进来。
陆沉舟弯腰去捡存根时，领带夹勾住了门廊的伞架。
2019年7月17日的航班信息在闪电中清晰可辨——米兰到上海的MU788，正是他被临时叫去欧洲分公司的那班飞机。藤蔓突然全部枯萎。
燃烧的灰烬进积水，浮起的焦糊味里混着一丝三年前医院消毒水的气息。
宋暖拉开防盗门，楼道感应灯照出她小腹疤痕的轮廓，那道凹凸不平的弧度与陆沉舟此刻弯腰的弧度完全一致。
出租车顶灯在雨幕中亮起。
后视镜里，陆沉舟的拳头砸向渗水的墙面，指缝间漏下的血线正沿着"7.17"刻痕往下流，与三年前产房地砖上的血形成完美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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