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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门雪烬

烬华录

大盛元庆十七年冬至,承天门的铜鹤在风雪中振翅。

阿纥宁的车辇停在朱雀街尽头,雕花窗棂映出摄政王的玄色广袖。裴砚临的指尖划过窗上冰花,鹤形纹路应声而碎,惊起她腕上银铃轻响——那是用她母族神庙的鹤首铃熔铸而成,每一声都在提醒她,十年前的火,十年后的雪,都是他亲手递来的刀。

「公主可还记得,」他的声音混着雪粒子砸在车顶,「十九岁那年,有个西戎小姑娘拽着我的衣角,说『将军哥哥,鹤灯灭了』。」车帘无风自动,寒雪扑在阿纥宁脸上,她看着他掌心的灼痕,突然想起火场里,那个替她挡住崩塌木梁的少年,左腕内侧也有同样的伤。

「摄政王说笑了,」她低头摩挲着袖中焚鹤玉,冰凉的玉面硌得掌心发疼,「昭宁是西戎白雀部的罪人,连名字都是大汗所赐。」话音未落,裴砚临忽然伸手扣住她腕脉,指尖划过她藏在袖底的鹤形刺青——与他剑鞘上的断鹤纹,恰好拼成完整的双鹤衔珠。

「罪人?」他轻笑,指腹碾过她腕间薄纱,露出下面浅红的勒痕(昨夜用鹰哨传讯时被绳索磨破),「白雀部的巫女若算罪人,这天下便没有干净的手。」他忽然松开手,将一方绣着银铃兰的帕子塞进她掌心,帕角绣着极小的大盛舆图,西戎故地处,画着一滴正在融化的雪。

车辇继续前行,阿纥宁盯着帕上的舆图,忽然发现雪滴的位置,正是十年前白雀部被焚的王庭。而帕子的纹路,竟与她母族的《雪烬咒》拓片分毫不差——原来他早就知道,她不是什么玉鸾公主,而是白雀部最后一个能催动烬火之阵的巫女。

雪愈下愈急,车过承天门时,一只苍鹰突然俯冲而下,爪间系着半卷密信。阿纥宁展开一看,是顾沉砚的字迹:「朱雀街更夫之死,凶手用的是白雀部『鹤喙锁喉』,而现场留下的,是摄政王府的寒鸦羽。」

她捏紧密信,忽然听见车外传来裴砚临与侍卫的对话:「去告诉顾少卿,若再让公主卷入命案,大理寺的银蟾,便该换作雪狼头了。」雪光映着他铠甲上的鹤纹,阿纥宁忽然想起,母族传说中,双鹤相斗时,必是一鹤啄瞎另一鹤的眼,却又用自己的血为对方续命。

而现在,她与他,究竟谁是啄眼的鹤,谁是续命的烬?

车辇在宫门前停下,阿纥宁摸着帕子上的舆图,忽然发现雪滴融化的地方,渐渐显出血字:「今夜子时,太庙后巷,鹤灯为引。」——那是十年前,她在火海里听见的最后一句承诺,只是那时的鹤灯,早已烧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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