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和我说他的故事。
“我其实很内向,那次声乐队集训我来找你签到其实我也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因为从你刚开学来报名我就注意到你了。”
我很惊讶也很疑惑。
“你还记得报名筛选的时候你唱的歌吗?”
“《慢冷》啊,怎么了。”
“那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所以当时我就记住了你,你的名字和脸。”
“所以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外向热情,我只是想和你交朋友,我只对你这样。”
“后来我还打听了你有没有男朋友…”
现在能确认了,突如其来的摸头,还有经常给我发猫猫头的他,真的都只是对我这样。这算偏爱吗?我好像有点猜到了他的心思。
我不敢抬头看他,耳朵夜悄悄变烫了。
“你不是想知道《不肯睡的灵魂》的创作灵感吗?其实是因为我的高考失利。”
其实听到这里我的心忽然绞痛,高考在他家乡的省份,本就竞争激烈,他却失利了,难以想象他当时的心境与压力。我一下子抬头眼神与他相撞。
他朝我微笑一下然后转过头去,“因为我是音乐生,所以在文化方面花的时间比较少,再加上我爸妈总嫌我唱的不够好,所以我花了大把时间在声乐上。”
“你知道的,一群人总喜欢排斥和他们不一样的人。班上的同学总觉得我在搞特殊,见到我就和我开一些不用高考、要保送、不在乎成绩的玩笑。后来班主任也变得特别看好我,认为我专业和文化都能学好。”
“我压力越来越大,但我知道自己有很大的知识漏洞没有补起来。所以最后,结果就是考得一塌糊涂。”
“好像所有人都对我很失望,同学更是直接嘲笑我。我迫不得已,只能复读一年。”
“好在这一年我的辛苦没有白费,我做到了。”
他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笑着看向我。
他的微笑总是像微风一样温柔,能给你些许勇气,又刚好将你裹挟。像纯棉面料,柔软但总有自己独特形状,会随时将你温暖。
听他说这些真的很恍惚,他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却还要复读,我真的不敢去想当时他是怎么挺过来的。好心疼好无奈,我更是厌恶那些拿别人伤痛做谈资的人,要莫名其妙对一个无辜的人恶意这么大。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幸灾乐祸,他们这些人没有心,没有道德。我连心疼你都有时差…
“天呐…你真的好棒,好坚强,当时一定很累吧,辛苦了马嘉祺。”
“当时我不知情,我连心疼都有时差。”我皱了皱眉,几乎哽咽。“但现在你告诉我了,我为你感到骄傲,想隔空抱抱当时的小马同学……”
“现在可以吗。”
我还没反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就把我揽入怀里。“现在可以抱,抱已经成功了的小马同学。”然后双手抱紧了我。
“有种人仓皇才莽撞,和世界对抗。越缺乏被拥抱,越要强。”
这句歌词好像伴着他当时自己孤军奋战高考时的画面涌入我脑海里,温柔有力又带着淡淡忧伤的旋律充斥我脑海。
我抬手也抱紧了他。
“马嘉祺,不用再盼望太阳了,天地宽广任你行,你就是自己的太阳。”
是熟悉的感觉,纯棉面料的感觉。他穿了软软的棉衣,像棉花糖,我的鼻腔混合着洗衣液和他身上特有的香味,好舒服。
在这么久的压抑和独自承受下,现在我们都说出来了,我们都好像找到了什么,又好像得到了什么。是安全感,是依靠。
或许这不算正式的表白,但这是正式的交换心意与敞开心扉。我现在能够确定,我是喜欢他的,我喜欢这样意志自由坚定的他,喜欢坚强温柔的他。重要的是,他很喜欢我。
我不想松手,他好像也是。时间要是可以永远停止在这一刻就好了,只属于我们,只属于灵魂相互拥抱的一瞬。
“小朋友,还没抱够吗?”他的语气明显比刚刚要开心,还带着笑意。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有,小马同学说再抱会儿。”
“为什么喊我小朋友。”
“我比你大不是吗?按年龄你应该…喊我声哥哥…”
我推开他,“切~”
“所以,夏添小朋友,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他双手扶着我的肩膀。
我没说话,看着他。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他拉起我的手,只是静静的注视着我,只是看着我。我能感受到他的手是冰凉的,还在微微发抖,他的手掌比我大好多,牢牢将我的手围在掌心。他见我不说话,还想补充什么。
我反过来抓住他的几根手指,压了压他发抖的手,赶在他前面说:“我知道。”
“你喜欢我,我知道。我也喜欢你,马嘉祺。”
我朝他笑了笑,一瞬,我看见他瞳孔颤抖后覆上薄薄的水痕…
他拉着我站起来说:“天地宽广,任我们行。”
然后带我跑了起来,我们笑着跑着,没有方向,只是向前。
我知道,两个“不肯睡的灵魂”身旁不只有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