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陆沉的掌心贴着消防通道冰凉的墙壁，将林晚星困在阴影里。他的呼吸带着止痛片的苦味，混着潮湿的雨气，像极了三年前那个溃堤的夜晚。

"现在能说了吗？"他指腹擦过她泛红的唇，"为什么当年宁愿摔碎情侣手链，也不肯让我公开？"

林晚星的后背抵住管道凸起的螺丝钉，钝痛刺穿记忆的茧房——

2019年的暴雨夜，KPL总决赛后台的走廊。

#**2**

「恭喜天狼星战队夺冠！」

欢呼声穿透隔音门，林晚星攥着解说稿缩在休息室角落。陆沉推门而入时，冠军奖杯上的蓝宝石正撞碎她的瞳孔，他右手缠着渗血的绷带，眼底却烧着燎原的火。

"我们公开吧。"

奖杯被搁在茶几上，震得她没喝完的柠檬茶泛起涟漪。林晚星看着茶水里的倒影，那是她第一次在陆沉脸上看到如此明亮的不安。

"你刚拿FMVP……"

"所以才要现在说！"他扯下黑色队服外套，露出里面与她同款的星空T恤，"让所有人知道，我的王昭君永远有凤求凰来接。"

林晚星的指甲陷进掌心。她想起三天前在粉丝论坛看到的帖子：【沉神要是谈恋爱，我立刻退坑】。那条评论被顶到三千楼，点赞数还在疯涨。

"等过两年……"

"等什么？"陆沉突然握住她颤抖的手，"等我们变成陌生人？"

#**3**

回忆里的雨声突然轰鸣。林晚星看着眼前与三年前重叠的陆沉，发现他左耳的黑曜石耳钉换了位置——那是她昨晚挣扎时扯伤的。

"当时有记者在偷拍。"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浸了雨，"你的赞助商合同里有禁止恋爱的条款……"

"那不是我需要的答案。"陆沉的右手撑在她耳侧，护腕下蜿蜒的疤痕如同狰狞的河，"我要听真话。"

真话是二十岁的林晚星缩在更衣室，听着走廊里女粉丝的啜泣："沉神怎么能有女朋友？"；是经纪人将厚厚的恐吓信摔在她桌上；是每次双排后必须错开两小时离场的屈辱……

但这些都抵不过此刻陆沉眼底的破碎。

#**4**

记忆继续撕裂——

「啪！」

三年前的玻璃珠在瓷砖上蹦跳，林晚星扯断情侣手链的力道太大，弹飞的珠子撞碎了消防栓的玻璃罩。陆沉的手背被划出血痕，月牙状的伤口至今未褪。

"你就这么怕？"他捏着残存的三颗珠子，血珠滴在冠军戒指上，"怕到要抹杀我们的一切？"

林晚星在雨幕中狂奔，高跟鞋折断在排水沟。她记得顾南舟的车灯刺破雨帘时的刺痛，记得他递来的毛巾有青柠香，记得自己蜷缩在后座时，车载广播正在播放陆沉的赛后采访：

"最遗憾的事？没能守住最重要的水晶。"

#**5**

此刻的消防通道里，陆沉的拇指按上她锁骨处的淡疤——那是被粉丝扔的应援灯划伤的。他指尖的温度比记忆中的暴雨更灼人："你以为躲起来是对我好？"

林晚星嗅到他袖口残留的沉香，突然意识到这是顾南舟常戴的手串气息。两种记忆的香气在鼻腔厮杀，她终于崩溃：

"那你为什么要带伤打表演赛！为什么要篡改医疗报告！"

嘶喊在管道间回荡，陆沉的手倏地收紧。他的瞳孔里炸开星火，那是林晚星从未见过的暴怒："你以为那些止痛针是为谁打的？"

#**6**

全息投影突然在走廊亮起。

顾南舟倚在机房门口，指尖缠绕着断裂的数据线："2019年11月7日，林晚星被极端粉丝划伤。同日晚，陆沉拒绝战队安排的公关澄清。"

画面切到加密病历，林晚星看见自己缝针时，陆沉正在隔壁诊疗室注射封闭针。他们之间仅隔着一堵墙，却谁也没有推开那扇门。

"这是你要的真相。"顾南舟将芯片抛给陆沉，"她当年收到237封恐吓信，最严重的那封……"

"够了！"林晚星抢过芯片摔在地上，锋利的边缘割破指尖。

血珠滴在陆沉的手背，与三年前的伤痕完美重叠。他忽然笑了，笑得肩膀颤抖："原来我们都在演默剧。"

#**7**

晨光刺破云层时，林晚星在画室角落找到褪色的恐吓信。泛黄的信纸上爬满扭曲的字迹：【去死吧抢走沉神的贱人】，血渍般的红墨水晕染了角落的简笔画——那是她画给陆沉的生日贺图。

顾南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当年我黑了46个粉丝账号。"

他倚着全息投影仪，画面显示着已注销的ID列表："但最该删除的，是你眼里的恐惧。"

林晚星触碰悬浮的电子信纸，数据流突然重组为陆沉的游戏日志：【今天她解说时看了我27次，却假装不认识】。日期是他们分手的第33天。

雨又下了起来，但这次她闻到了青柠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