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与重逢

第一章：献舍之身

莫家庄的深夜飘着细雨，青石板路上倒映着朦胧的灯火。魏无羡猛然从木床上惊起，指尖传来的刺痛感比记忆中更清晰——那是被献舍咒反噬的灼痛，混杂着莫玄羽破碎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

“又……死了一次？”他盯着自己苍白的手背，手腕内侧三道浅红血痕正渗出细珠般的血点，正是莫玄羽为献舍所割的咒印。但不同于前世刚复活时的混沌，这一次，他清楚记得自己坠下乱葬岗时的绝望，记得蓝忘机抱他时颤抖的双臂，更记得十三年后被献舍的场景——可此刻，那些本该模糊的记忆竟异常清晰，甚至夹杂着一些从未经历过的画面：蓝忘机在雪夜独饮，江澄在莲花坞祠堂对着他的衣冠冢发疯，还有温情被挫骨扬灰前那抹悲凉的笑……

“不对。”魏无羡按住太阳穴，忽然发现掌心的纹路与莫玄羽记忆中的不同，无名指根部竟有个极浅的茧子，是前世握陈情时磨出的印记。这个发现让他浑身血液都热了起来——他不是单纯借莫玄羽的身体复活，而是带着完整的前世记忆，甚至……带着改变命运的机会。

窗外传来乌鸦的嘶鸣，魏无羡扯过一件灰袍披在身上，推门走向庭院。月光穿透云层的瞬间，他望见墙角蜷缩着一具尸体，正是刚刚完成献舍的莫玄羽。尸体周围散落着几页残破的手稿，墨迹未干的纸上画着歪扭的召魂阵，角落还有一行小字：“魏前辈，求你替我报仇……”

指尖抚过手稿上的血渍，魏无羡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三盏琉璃灯破雾而来，灯面上印着卷云纹——是姑苏蓝氏的制式。他心中一紧，下意识摸向腰间，却想起莫玄羽的储物袋里并没有陈情。正欲躲避，清越的琴音已至耳畔，带着蓝氏特有的净化之力。

“何人在此？”为首的蓝氏弟子提剑上前，却在看清魏无羡面容时怔住。那张脸与他们宗主日日临摹的画像分毫不差，尤其是眉尾那颗泪痣，在月光下泛着暗红。

魏无羡忽然福至心灵，指尖掐了个诀，喉间溢出半段《招魂引》。曲调尚未完整，夜风中已传来衣袂翻卷声，一道雪白身影如孤鹤掠至墙头，银霜似的月光泼了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