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桌下的甜意：夹在糖纸里的心动暗号

“第三题选B。”陆川忽然压低声音，带着薄荷糖气息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尖。林小满猛地回神，才发现黑板上的数学题自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慌乱地在试卷上写下答案，却在收卷时瞥见陆川的草稿纸——那上面画着两个小人，头顶飘着彩虹色的玻璃糖纸。

从那天起，课桌下的暗格成了秘密基地。林小满总能在早读时摸到一颗水果糖，糖纸里夹着歪歪扭扭的字条：“今天体育课要跑八百米，加油！”或是“小卖部新出了草莓味的糖，放学后去试试？”她把糖纸小心地叠成方块，藏在书包夹层里，心跳随着每一次触碰糖纸的瞬间加速。

某个飘着细雨的午后，陆川把课本立成屏风，偷偷将一张淡蓝色糖纸塞进她掌心。“像不像海边的浪花？”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等放假我们去看海吧，用糖纸把浪花都装进口袋里。”林小满攥着糖纸，感觉喉咙发紧，窗外的雨丝仿佛都变成了柔软的棉花糖，将两人裹进甜丝丝的梦里。

然而最令她心动的，是陆川在运动会那天的举动。当她在女子八百米赛道上气喘吁吁地跑过弯道时，突然听见看台上爆发出欢呼声。她抬头，看见陆川站在栏杆边，高举着一大把拼贴成心形的玻璃糖纸，阳光穿透糖纸，在他脸上投下绚丽的光晕。那一刻，所有的疲惫都化作了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她朝着那片光芒奋力跑去，仿佛奔向整个青春最璀璨的梦。

深秋的银杏叶簌簌落在跑道上，林小满蹲下身将一片扇形叶子夹进笔记本，指尖残留着糖纸特有的清凉触感。自从运动会后，陆川课桌下的惊喜愈发频繁，有时是裹着枫叶的奶糖，有时是印着卡通图案的进口糖纸，可她却在某天发现，陆川校服口袋里总装着治疗咳嗽的润喉糖。

"最近总听见你咳嗽。"某天放学，林小满把新买的蜂蜜柠檬糖放在陆川的课桌上。夕阳透过斑驳的窗棂，将糖纸镀成琥珀色，陆川低头轻笑，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被你发现了？其实是换季老毛病，不碍事的。"

这话却像颗不安的种子，在林小满心里生根发芽。她开始留意陆川苍白的脸色，注意到他体育课上总在树荫下休息，甚至发现他课本里夹着的止咳糖浆说明书。可每当她追问，陆川总会变魔术似的掏出一颗草莓糖，把糖纸折成小船模样："别担心，我可是要带你去看海的人。"

平安夜那天，教室挂满了彩带和星星灯。陆川神神秘秘地塞给林小满一个铁盒，打开时，整盒透明玻璃糖纸折成的许愿星倾泻而出，在灯光下泛着银河般的微光。"听说收集一千颗许愿星，愿望就能实现。"他的声音比平时沙哑，却笑得格外灿烂，"我的愿望是......"

话音未落，班主任突然推开教室门，白炽灯骤然亮起。陆川慌乱地把铁盒扣上，却在转身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林小满伸手扶住他，触到他掌心异常的温度，这才惊觉他额角沁着冷汗。

救护车的鸣笛声撕裂了冬夜的寂静。林小满攥着那颗没送出的草莓糖，站在医院走廊里，糖纸被攥得发皱。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她看见陆川戴着氧气面罩沉睡的模样，床头摆着那个装满许愿星的铁盒，折射出破碎的光。护士说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这次剧烈运动后引发并发症。

新年的钟声响起时，林小满独自来到海边。海浪卷着细沙漫过脚踝，她将珍藏的糖纸一颗颗抛向夜空。那些曾在课桌下传递的甜蜜暗号，那些藏在糖纸里的心动瞬间，此刻都化作了海上漂浮的光点。远处烟花绽放，她对着星空许愿，愿那个说要带她装走浪花的少年，能像糖纸折射的光一样，永远鲜活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