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被轻飘地滑落在榻上,我从床上猛地坐起,四周熟悉的景致映入眼帘。不是吧?我又回来了?
心烦意乱地扯着被子,一股暴躁的情绪涌上心头。我把薄被一把掀开,跳下床去,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窗户。正要纵身一跃而出,眼角余光却瞥见旁边坐着的人影。
转头一看,宫尚角与宫远徵正对坐着品茶。我们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我迅速转身朝着门口跑去。
脑海里浮现出那条再熟悉不过的路线,刚才我已经跑过一遍了。脚步匆匆间,我还不忘暗中观察周围是否有守卫的身影。空无一人,我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很好,没人发现。
一路狂奔至大堂门口,依旧是一片寂静,连一个人都没有。“真是天助我也!”我心里暗喜,朝着大门飞奔而去。然而,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门扉的一刹那,一只手臂从身后猛然伸出,牢牢抓住了我的后衣领,将我整个提了起来。
低头看着逐渐远离的地面,我惊恐地睁大双眼,抬头望去,只见一张妖孽般的面容近在咫尺——是宫远徵!他身着暗黑色锦袍,发梢系着铃结,额前点缀着玉饰,眼中满是好奇与桀骜,嘴角挂着一抹邪气十足的微笑。
一瞬间,我浑身的力气像是泄了气一般,“唉……”一声叹息脱口而出。
宫远徵看着我软绵绵的样子,眉头微皱,但眼中的兴趣却更浓了几分。他把我重新放回地上,将我置于他和宫尚角之间。我眼神空洞地盯着面前的茶几,心中默默祈祷:“我想回去啊!老天爷,让我回家吧!”
宫远徵见我没反应,伸手戳了戳我的肩膀,“小孩?”
我侧头瞪了他一眼,心中的烦躁再也按捺不住,顺手抓起眼前的茶杯就朝他砸去,然后撒腿就跑。
宫远徵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措手不及,看着脸上滴落的茶水,一脸懵地望向宫尚角。而宫尚角只是抿嘴一笑,并未多言。
跑到门口时,我正准备跨出去,一个巨大的身影突然挡在了我的面前。我一头撞了上去,摔倒在地,抬头一看,竟是宫子羽。他身形高大,容貌俊朗,可那双眼睛里的疑惑让我恨不得立刻逃走。
“这,哪来的小孩啊?”宫子羽指着我,满脸不解地看向宫尚角和宫远徵。
看着唯一的出口被堵得严严实实,我脑中灵光一闪,不管不顾地站起来抓住他的衣服,试图爬到他的背上。宫子羽被我这一动作吓得连连后退,脚下一绊门槛,整个人往后倒去,而我则顺势被送出了门外。
我一刻也不敢停留,撒腿就跑。倒在地上的宫子羽愣愣地看着我的背影,手指哆嗦着指向远方,“这,这小孩到底是谁啊!”
宫远徵和宫尚角看着狼狈的宫子羽,一个笑得前仰后合,一个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宫远徵笑够了之后,挥手推开挡在门口的宫子羽,朝着我追去。
宫子羽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看着眼前哈哈大笑的两人,略显尴尬地说道:“你们不管管吗?”
宫远徵早已跑远,只留下一句笑声。宫子羽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宫尚角。
宫尚角微微一笑,抬脸时眼中满是怀念,“那是我和上官浅的孩子。”
宫子羽的手指再次颤抖起来,指着我离开的方向,又指向宫尚角,结结巴巴地说:“你,她,你们……不是,他不是走了吗?怎么还把孩子送来?”
宫尚角声音低沉,“嗯,他是走了,不过等她回来,也不远了。”
宫子羽听得一头雾水,最后只能长叹一声,“唉!”
这一次,我跑到了长廊处,没想到宫远徵竟然追了上来。他伸手抓我,我一次次巧妙地躲开。渐渐地,他似乎玩起了兴味,开始认真对付我。他进攻,我闪躲,一招一式之间,宫远徵的表情越发严肃,攻击力陡然增强。
我凭借敏捷的身手一次次避开他的攻击,可终究体力不支。情急之下,我踩住他的膝盖,跳到他的面前,掏出一把胡椒粉洒向他的眼睛。宫远徵顿时感到刺痛难耐,鼻子酸痒无比,看不清东西,只能停下来连连打喷嚏。趁着这个机会,我赶紧逃跑。
然而,没跑多久,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出现在前方——云为衫!我刚想绕道而行,一阵粉末便迎面扑来,随即失去了意识。
云为衫轻轻将我揽入怀中,看着面前打喷嚏的宫远徵,掩嘴偷笑。宫远徵听到她的笑声,怒目而视。云为衫调侃道:“呦,一向善用毒药的徵公子今日竟然败给了一个小孩子!”
宫远徵心中虽气,却没有反驳,只是伸出手说道:“那是我哥的孩子,还给我!”
云为衫收起笑容,疑惑地反问:“可这也是我上官姐姐的孩子,怎么?我抱都不行了?”话音未落,她已一跃而起,朝着角宫方向飞去。
宫远徵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却升起一丝骄傲——这可是他哥的孩子!
当我再次醒来时,依旧是那间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天花板和陈设。
“我……”心底的咒骂化作一声叹息,我仰头望着天花板,绝望的泪水悄然滑落。
耳边隐约传来交谈声,我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一个翻身坐起,将薄被甩到一旁,跳下床去。几步走到门前,转头看见围坐在茶几旁谈笑风生的几人。
宫远徵第一个注意到我,看着呆愣的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缓缓伸出手来。我看了看他,犹豫片刻,还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宫远徵的笑容更深了些,一把将我抱到怀里。我坐在他的臂弯中,看着对面的宫尚角,心中感慨万千——三年过去了,他依然没有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