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在永恒里预约重逢

周晚意站在新宇宙的黄昏里，看着蒲公英的种子飘过操场。

十七岁的周叙白抱着篮球从她身边跑过，带起的风掀起她校服的衣角。他没有认出她——这本就是协议约定的结局：一个记得所有痛苦，一个遗忘全部温柔。

珍珠母贝纽扣在口袋里发烫，周晚意将它取出。阳光透过纽扣的穿孔，在地面投下一个小小的光斑。她蹲下身，用铅笔尖在光斑周围画了一个歪歪扭拙的圆——就像七岁那年画在消防栓上的涂鸦。

"你画歪了。"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周晚意抬头，看见周叙白不知何时折返，正弯腰看着她画的圆。他的睫毛在夕阳下镀着金边，虎口的月牙疤若隐若现。

"要这样画。"他蹲下来，手指覆在她的手背上。铅笔尖移动时，周晚意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与宇宙173那个黄昏一模一样。

圆闭合的瞬间，纽扣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周叙白猛地松开手，瞳孔剧烈收缩："等等...我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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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周晚意看见他锁骨处的洛希极限公式开始发光，那是量子态的自己留在所有周叙白灵魂深处的烙印。操场的梧桐树突然疯长，枝叶间垂落无数全息影像——

货运码头的集装箱里相拥的残骸；

法庭上染血的纸鹤；

爆破前夜交缠的发丝...

"第248次轮回。"周叙白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像是所有宇宙的自己同时在说话，"你总是能找到我。"

操场的边界开始模糊，远处的教学楼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周晚意抓住他的手腕："协议已经完成了，观测者消失了！"

"但爱没有。"周叙白反手与她十指相扣，"它变成了宇宙常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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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的宇宙正在重塑。

周晚意看着自己的左手逐渐透明，蒲公英根系从指尖抽出。周叙白的情况更糟——他的身体正在分解成星屑，就像在量子坟场时那样。

"这次不一样。"他捧住她的脸，"我偷了观测者的权限。"

珍珠母贝纽扣悬浮起来，在空中投射出一幅星图。周晚意认出那是触须星系的实时影像——两颗星系核正在以违背物理定律的速度靠近。

"我把我们的记忆编码进了引力波。"周叙白的额头抵着她的，"只要宇宙还在膨胀..."

"...我们就会在某个频率重逢。"周晚意接上他的话，泪水滑过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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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前的最后一分钟。

周叙白的身体已经完全量子化，星光从每个毛孔渗出。操场上其他学生的动作凝固了，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电影。

"闭上眼睛。"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数十下。"

周晚意合上眼睑，开始倒数：

"十。"——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

"九。"——远处传来篮球落地的声音。

"八。"——有人喊她的名字。

"七。"——蒲公英种子粘在她的睫毛上。

"六。"——纽扣掉落在脚边。

"五。"——呼吸带着铁锈味。

"四。"——心跳声震耳欲聋。

"三。"——指尖触到温暖的手掌。

"二。"——熟悉的薄荷香笼罩下来。

"一。"

她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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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周叙白站在面前，手里拿着她的铅笔。

"同学，你的笔掉了。"他露出困惑的表情，"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周晚意看向地面——珍珠母贝纽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粒蒲公英种子。她弯腰捡起，发现种子表面刻着微小的字迹：

「当仙女座与银河系相撞时，我会在254万光年外爱你。」

远处钟楼敲响六下，凝固的时间重新流动。周叙白转身要走，周晚意突然喊住他：

"周三下午四点，你能来物理实验室吗？"

少年回头，夕阳将他的轮廓描成金色："为什么？"

"我想给你看..."周晚意摊开掌心，蒲公英种子在夕阳下闪闪发光，"...一种在冬天开花的蒲公英。"

起风了。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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