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你疼吗

青弋浑身紧绷。剑穗是他亲手所制，金丝里暗藏前朝沈氏的纹线，此刻被她指尖勾住，竟像被攥住了命门。她突然将碎棋按在他掌心，玉子的棱角刺痛伤口：“这枚白子，就当是我赢的彩头——明日申时，陪我去城西当铺。”

“当铺？”他怔住，“小姐要买什么？”

“买你。”她轻笑，转身时发间流苏扫过他手背，“暗卫条例说，暗卫身属主家，可我偏要去当铺走个过场——让掌柜的在当票上写‘青弋暗卫，当与萧氏，赎期永生’。”

十月初五，申时。

书房对弈，青弋落子第七手时，指尖在云雷纹棋子上摩挲三下——这是暗卫传递“危险”的暗号。他掌心的汗渍染在棋盘上，倒让前朝山河图的暗纹更清晰了。

炭盆翻倒时，他扣住我手腕的力道足有七分，却在看见我肩带滑落时，指尖骤然松了两分。呵，原来暗卫的清心诀，敌不过半寸肌肤的诱惑。

最妙的是棋盘下的暗纹——与我从乳母妆匣里翻出的图纸一模一样。他藏在靴底的沈氏玉佩，该是与这山河图配套的钥匙。当我提到“剑架颈间”时，他瞳孔缩了缩，却比平时多眨了两下眼——这是他说谎的征兆。

下一步该引他去城西当铺了。那里的掌柜是听风楼旧识，我早已让他在当票里夹了半幅皇陵地图。青弋若细看，定会发现地图上的红点，正是我肩窝的朱砂痣位置。

戌时的月光漫过雕花栏杆，萧砚冰倚在露台朱柱旁，望着池面倒映的银杏叶。脚踝上的红绳在月光下泛着银光，那是上个月青弋替她挡刀时，血溅在她脚链上，她特意编成的同心结。

“披风。”青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玄色衣袍带起的风，拂动她垂落的发丝。她转身时，看见他捧着件月白羽裘，袖口绣着的王府禁纹——五瓣梅花绕着玄色勾边，正是前朝沈氏的族徽。

“暗卫大人倒像个贴心的小娘子，”她接过披风，故意不系带子，任其滑落在地，“知道我嫌裘衣太重，偏要送件最轻的。”赤足踏过冰凉的石板，红绳在脚踝晃出细碎的光，“不过比起披风，我更想要这个——”

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脚踝上。足底的朱砂痣贴着他掌心，像块烧红的炭。青弋浑身僵住，脑海中炸开母亲临终前的话：“见足底朱砂痣者，沈氏世代为奴。”可此刻触到的温度，比记忆中图纸上的标记更烫，更真实。

“暗卫大人摸摸看，”她声音发哑，指尖划过他手腕内侧的旧疤，“这同心结可打得牢？上个月你替我挡刀，刀刃从这里划过——”指腹碾过他掌心薄茧，“差半寸就割断筋脉，那时你疼吗？”

青弋喉间溢出压抑的喘息。她的足底柔软，却在足弓处有块薄茧——与他母亲遗留的图纸上，前朝公主的足底标记完全一致。月光下，她发间的鎏金步摇映出细碎的光，像撒在她肩头的星子，而他的手，正按在她命定的印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