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将最后一张现场照片贴在白板上，密密麻麻的线索像蛛网般缠绕交错。过去半个月，城中接连发生三起离奇案件：珠宝展厅完美切割的钻石不翼而飞，博物馆的古董花瓶在监控盲区碎裂，而昨天，私人画廊里价值千万的画作在一场精心设计的纵火案中化为灰烬。每处现场都留下一枚小巧的银色齿轮，表面镌刻着繁复的藤蔓花纹，仿佛某种无声的挑衅。
沈翊站在白板前，指尖划过那些被刻意破坏的昂贵艺术品，“所有损失的物品，都是所在领域最完美的存在。”他的声音低沉冷静，让杜城心底泛起一丝不安。
杜城靠在桌边，双臂交叉：“所以你觉得，这个神秘人是在追求某种极致的完美？”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沈翊身上，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沈翊点点头，转身时顺手拿起桌上的放大镜，仔细查看现场照片：“从作案手法看，对方对美学有近乎偏执的追求。钻石失窃案里，保险柜密码盘被拨动的角度精确到0.1度；花瓶碎裂的纹路，恰好构成斐波那契螺旋……”他忽然顿住，眼中闪过疑惑，“但这些巧合，未免太刻意了。”
警局的门突然被撞开，小李抱着一摞资料冲进来：“杜队！城南废弃钟表厂发现类似齿轮装置！”
杜城立刻起身，瞥见沈翊已经抓起外套，本能地皱眉：“这次太危险，你留局里分析线索。”
“现场痕迹稍纵即逝。”沈翊把速写本塞进包里，“我的判断可能帮你们少走弯路。”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钟表厂内弥漫着铁锈与灰尘的气息，巨大的齿轮残骸散落一地。中央位置，一个由数百枚银色齿轮组成的装置正在缓缓转动，齿轮咬合处夹着一张泛黄的图纸——竟是二十世纪初某座钟楼的设计图复制品。
“这装置的齿轮比很奇怪。”沈翊蹲下身，用镊子夹起齿轮边缘的碎屑，“既不符合工业标准，也不是传统钟表工艺，倒像是……”他突然僵住，目光死死盯着装置核心的齿轮排列，那些交错的齿牙，竟与他三天前在咖啡馆随手画的机械草图如出一辙！
杜城察觉到他的异样：“怎么了？”
“没什么。”沈翊迅速别开脸，将碎屑装进证物袋，“齿轮组的运转方式，像是在模拟某种精密的艺术创作过程。”他的声音比平时冷了几分，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钢笔——那是他用来绘制草图的工具。
就在这时，装置突然发出刺耳轰鸣，齿轮开始高速旋转，迸射出细密的金属碎片。杜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扑过去，将沈翊护在身下。金属擦过他的肩膀，火辣辣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
“你不要命了？！”沈翊撑着地面抬头，镜片后的眼睛瞪得通红，眼里带着对杜城浓浓的担心。
杜城咧嘴笑了笑，血腥味在口腔蔓延：“该说这句话的是我吧？下次别凑那么近。”他伸手去扶沈翊，却发现对方的手腕在微微发抖。
回程路上，沈翊始终望着窗外，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杜城余光瞥见他反复翻看着速写本，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某页空白处——那里本该画着与钟表厂齿轮组相似的图案，此刻却被人用刀片精准地割去了。
深夜的警局寂静无声，沈翊独自坐在画像室，台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画板上，他根据现场线索勾勒出神秘人的侧写：高挺的鼻梁，薄而紧抿的唇，唯独眼睛的位置被反复涂抹，像是刻意模糊的记忆。
“还不回去？”杜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晃着两杯咖啡，“伤口处理好了，医生说没伤到骨头。”
沈翊放下画笔，接过咖啡轻抿一口：“你说，什么样的人会执着于‘完美的毁灭’？”他的目光落在画板上，“是对现实不满的理想主义者，还是……”
“管他是什么。”杜城把绷带扔在桌上，“只要敢在我的地盘犯事，我一定把他揪出来。”他没注意到，沈翊握着咖啡杯的手指骤然收紧，杯壁上凝出细密的水珠。
“你们…抓不到我”窗外，夜色如墨。某个暗处，望远镜的红光一闪而逝。他的眼里带着一丝疯狂，神秘人将新绘制的图纸塞进信封，唇角勾起弧度——这场以“完美”为名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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