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下来,萧霁茗渐渐习惯了韶初的教学节奏。虽说之前请了许久的假,但他依旧迅速融入课堂氛围。这并不是因为他天资卓绝,毕竟在这所天才云集的韶初中学,想要脱颖而出得看你是否有真本事。
仝槿恪偷偷瞄了眼身旁埋头写作业的同桌,总觉得这位能和荣誉榜上的段星倦一较高下,林呈纾肯定会感兴趣得很。
不过,他应该要跟仝槿恪比较先了,铁打的第一,万年不变的老二就是他咯。
"林,段星倦呢?"
"在学习呢,不过待会儿应该会过来,怎么了?找他有事?"
"嗯,他有对手了。"
林呈纾愣了一下,段星倦居然有对手了?开什么玩笑,从小到大他可一直是第一啊,简直就是别人家孩子的典范。
"纾纾,在干嘛呢?"说曹操曹操到,段星倦人未到声先至。林呈纾抬眼看见他手里的东西,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西南街的甜点?我们刚说到你呢,想不想听?"
"你说我就听。"段星倦随口答着,把甜点放在林呈纾桌上,又细心地从自己位置上拿了包纸巾放在一边,还体贴地替他打开了盒子。
这甜腻腻的画面看得人牙都酸了。
"段星倦,你就这么惯着他,全是臭毛病。"
"我乐意,怎么了?说我什么事?"段星倦话音刚落,就见林呈纾傲娇地瞪了仝槿恪一眼,有人宠着就是不一样。
"你要有对手喽,猜猜是谁?"
"嗯?萧霁茗吗?我听说了,他确实有天赋,但要说对手,还有待观察。"
切,装什么装。
仝槿恪烦躁地抽出一本书自顾自看起来,完全不理会林呈纾的呼唤。
他才懒得搭理这对腻歪的家伙,自己的小同桌怎么还不来啊!
就在第二节课的铃声响起时,萧霁茗踩着点走进教室。对上仝槿恪期待的目光,他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神经病,眼睛抽筋就去治,冲他挤眉弄眼干什么?
仝槿恪不傻,看得出同桌对他很是嫌弃。
"萧霁茗,你很讨厌我吗?"
"难道要我很喜欢你?"
呜呜呜,连同桌都这样伤他心,怎么深情也是他的错?他不会原谅这个世界的!
午休时分,萧霁茗正打算回家补觉,手腕却被仝槿恪一把抓住。"同桌,打羽毛球去不去?"
"不去。"萧霁茗困得不行,这家伙午休不睡觉跑去运动,精力旺盛得令人发指。
而且打球一身汗黏糊糊的,光想想都难受。
"别啊,同桌,萧霁茗,霁茗,茗茗,小茗~"
"你茗你妹啊?打打打打打!!仝槿恪,你好烦!"
仝槿恪被骂了反而更开心。
哼哼,小猫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go go go出发了,走走走,去体育馆"
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散着青草和阳光混合的清新气息。
仝槿恪握紧球拍,微微弯腰,目光专注地锁定前方的萧霁茗。对面的萧霁茗同样紧握球拍,唇角挂着自信的浅笑。
"开始吧。"萧霁茗轻声说着,手腕轻扬,白色羽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朝仝槿恪飞去。
仝槿恪迅速后撤半步,身体微仰,腾空跃起,手中的球拍精准击中羽球。那白色的小球如流星般划过半空,朝着萧霁茗疾射而去。
萧霁茗快速后退数步,稳稳接住来球,旋即用力挥拍,羽球带着剧烈的旋转直奔仝槿恪左侧。仝槿恪急忙侧身,轻轻一挑,羽球高高飞起,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落在萧霁茗场地中央。
两人你来我往,羽球在空中来回飞舞,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阳光洒在他们脸上,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却丝毫不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体力逐渐消耗,但两人都不曾懈怠。最后,萧霁茗一记凌厉的扣杀,羽球如离弦之箭般射向仝槿恪的场地。
仝槿恪拼命扑救,球还是擦着边线落地了。萧霁茗挑眉,将球拍抛给仝槿恪,"你输了。"
“嗯,我输了。”
此时的萧霁茗神采飞扬,平时的病态消散殆尽,运动后的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
仝槿恪看着这样的他,心里暗暗高兴。
递过一杯橙汁,"呐,水。"
萧霁茗被冰了一下,瞥了眼,摇了摇头。
"我发现一件事,你要听吗?"
"什么?"虽然知道又要挨骂,但仝槿恪就是喜欢听同桌的声音,怎么骂都好听。
"你从那么多饮料里偏偏选中最讨厌喝的,概率低到几乎不可能。你是讨厌我还是针对我?"
"嗯?不是,我真的不知道,同桌我错了啊。"仝槿恪欲哭无泪,真是倒霉透顶,他发誓不是故意的!
"哦?是吗......"萧霁茗话未说完,突感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视线模糊,四周仿佛都在旋转。
他想站稳,却发现无力感正迅速蔓延全身。
隐约间听到仝槿恪焦急的呼喊:"萧霁茗!"
声音越来越远,萧霁茗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一片黑暗,意识逐渐涣散,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千钧一发之际,仝槿恪飞身上前,及时张开双臂接住了他。心跳如鼓,他小心翼翼地把萧霁茗平放在地,跪在他身边,轻轻拍打他的脸颊试图唤醒他。
仝槿恪有点无助和迷茫。
不是,他难道给同桌气晕了吗??他这么有能耐吗??
坠入梦境的萧霁茗,发现自己置身一个昏暗的房间。微弱的光线从窗帘缝隙中渗入,简陋陈旧的布置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寒意袭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突然,一声细微的啜泣传入耳中。循声望去,一个半掩的门后蜷缩着一个小男孩。红肿的眼睛,泪痕斑驳的脸颊,紧紧抱住膝盖瑟瑟发抖的样子让人心疼。
萧霁茗走近,蹲下身子:"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一个人在这干什么呢?"
小男孩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你是来救我的吗?大哥哥。"
萧霁茗心头一紧,伸手轻抚男孩的头发:"嗯,没事了。"
正准备带他离开时,剧烈的头痛突然袭来。梦境开始扭曲变形,他还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用滚烫的开水泼向小孩。
窒息感愈发强烈,他想逃,知道这是梦,却挣脱不了。就在快要放弃时,一股温暖的力量从心底涌出,仿佛有人在耳边轻唤:"萧霁茗,醒过来。"
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仝槿恪担忧的脸。萧霁茗深吸一口气,左手不自觉抚摸着右手的一道烫伤,努力从噩梦中抽离。
"我怎么了?这里是哪?"
仝槿恪握紧他的手:"医院,你昨天晕倒了,已经通知你家长了。"
"嗯,谢谢。"
病房陷入沉默,仝槿恪想起刚才萧霁茗昏迷时一闪而过的恐惧神色,还有抱他时隐约看见的那些浅淡疤痕。
"萧霁茗,我不讨厌你,也不是针对你。"
"什么?"
"嗯,别那么讨厌我,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望着仝槿恪离去的背影,萧霁茗若有所思。刚刚那眼神,似乎有些复杂。
算了,累了。
睡吧。
小男孩被开水烫伤的画面仍历历在目,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不要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