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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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涟的指尖触到诛妖灯时，九重天的雪突然变成了红色。

玄冰凝成的灯座在她掌心灼出焦痕，三千盏琉璃宫灯同时发出尖啸。

她踉跄着后退，左肩红莲印记在月光下泛起血光——这是她第一百二十七次潜进诛妖殿，妖丹已经碎得拼不起完整形状。

"这次倒是学聪明了。"

霜雪般的声音从穹顶落下。

玄色衣袂掠过七十二根盘龙柱，诛妖灯映出执灯仙君冰雕般的侧脸。

玄昭指尖悬着一簇冰蓝火焰，映得眼睫都结出霜花：

"可惜噬心莲妖的幻形术，还破不了照妖镜。"

红涟在剧痛中勾起嘴角。

她当然知道诛妖殿有三千六百道禁制，知道执灯仙君修的是太上忘情道，更知道此刻缠绕在脚踝上的锁妖链正在吸食她的记忆——但没关系，只要碰到诛妖灯就够了。

"仙君可知..."她突然旋身撞向剑锋，青冥剑贯穿左肩时溅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红莲

"被噬心莲触碰的人，会忘记最重要的人？"

玄昭瞳孔骤缩。

剑刃上的血痕突然迸发金光，封印三百年的记忆如潮水倒灌。

红涟在对方骤然混乱的呼吸声中笑出泪来，她看到诛妖灯映出樵夫沾满泥土的草鞋，看到三百年前那个雨夜，沾着露水的柴刀剖开她真身时溅起的荧光。

"原来是你..."

她染血的指尖抚上仙君心口，绝情钉在皮下凸起狰狞形状，"三百年前剜我妖丹证道，三百年后又要用诛妖灯灭我全族？"

玄昭忽然按住太阳穴。

无数金色光点从他眉心溢出，在碰到红涟肩上红莲时化作灰烬——噬心莲的诅咒正在生效，执灯仙君的记忆正在消散。

"你..."

他剑尖颤抖着点在红涟咽喉，冰蓝火焰却缠绕着对方手腕，"你身上为什么有往生海的气息？"

殿外忽然传来金铃急响。

红涟还未来得及开口，十八道锁妖金针已穿透她的琵琶骨。

重霄帝君的鹤氅扫过诛妖灯，灯芯爆出刺目白光："昭儿，你的绝情钉该换了。"

玄昭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心口钉痕裂开蛛网般的血纹，他却反手将青冥剑插进地面，冰蓝结界瞬间裹住红涟：

"师尊，诛妖灯尚未..."

"愚蠢！"

重霄帝君袖中飞出更多金针，"三百年前让你用她妖丹淬剑时就说过，红莲妖最擅蛊惑人心！"

红涟在结界中剧烈颤抖。

原来当年玄昭剜她妖丹不是为了证道，而是...诛妖灯突然发出嗡鸣，灯芯浮现出樵夫背着药篓上山的画面。

她终于看清记忆里被血污模糊的细节——那日根本不是来采药，玄昭前世分明是举着红莲来救被困猎夹的花妖！

"等等！"

她嘶喊着拍打结界，"你心口的绝情钉在篡改记忆！"

太迟了。

重霄帝君的金针已刺入玄昭天灵盖，冰蓝火焰突然变成漆黑。

诛妖灯剧烈摇晃，灯油泼洒处升起无数惨叫的怨灵——那都是被炼化的红莲族魂魄。

玄昭眼底最后一丝清明消散时，红涟看见他唇形在说"快走"。

锁妖链突然收紧，将她拽向殿外翻滚的往生海，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玄昭徒手握住师尊的金针，任由漆黑火焰吞没右手。

往生海水淹没头顶的刹那，红涟腕间突然浮现冰蓝色咒文。

无数记忆碎片涌入灵台，她看见自己还是红莲花苞时，有个樵夫日日来山涧用露水浇灌她。

"等这朵红莲开了，我就娶你回家。"

少年将粗糙的指腹贴在她花瓣上，"到时候我们在窗下种满合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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