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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沧凌是苦命的人,算命先生说:“天意要绝这个姓!”
果然,三岁,江水一涨,偏偏淹了沧家,挣扎中,夫妻拼命顶出儿子。沧家最后的香火,只剩沧凌了。
沧家曾很阔绰,到沧父这辈,得罪了仇人,被逼到这村,从此一蹶不振, 好歹是沧父为人厚实,村邻关系不错,这才百家饭、百家衣、百家寝养大了沧凌。
沧凌内敛,不善言辞,因而常被欺负。但他爱上读书后,就算是被嘲弄,也要垫着脚去扒着学校的窗去听老师讲课,日复一日,再后来,沧凌开始自学,因为他长大了,要自己谋生!
蒋武是沧凌佩服的人,因为他常教沧凌读书。
这天,蒋武拉过来沧凌:“我请人给你置办了条船,你住下正好,我教你钓鱼,你也好谋生......”
如此沧凌独立出来,望着江水滚滚,他感到一阵阵眩晕,好在住下几天后他就习惯了......
在江水上,虽是夜里起伏,江风寒人,沧凌还是很知足的,他日里钓鱼,再到村中卖。村人怜悯他,也就多买几条,价钱沧凌从来都不做主,他也从不吆喝。
一切都随缘,村人大多是半买鱼半救济。偶尔也会有不醒事的人来拿鱼不给钱,沧凌也不作声,久之,那些人也会感到不好意思,也就不拿了。沧凌在生活中,也好攒些钱。
到了沧凌18岁的年纪,他喜欢上了村中大户的女儿徐亘。沧凌蛮沉默,只是两颊微红。徐亘却很开朗,好在徐亘也喜欢上沧凌,两人相拥相赴。
那天沧凌卖完鱼,回船时在岸边碰到了徐亘。
“嗨!沧凌,你能不能主动说次话!”徐亘迎面走来。
沧凌发愣的时候,徐亘又补上一句:“想什么呢,我这可是有喜事要说!”
沧凌回神看了看徐亘,徐亘还以为他不感兴:趣;“不听拉倒!”
“我没有。听,我听,上船吧......’沧凌说出这些话时,徐亘怔在原地。
沧凌有些急:“不..... 上船,外面冷。”徐亘笑了笑,答应着上了船。
船不大,但也不觉狭小,舱正中是火炉,四周散落着书。徐亘很惊讶,在她印象中,沧凌只是个没念书的可怜人。但现在看来,沧凌的学问很高,这四周的书也不是杂书,而是一般人不愿读的学术书籍。
“没收拾,乱!”沧凌尴尬地笑笑。
徐亘很高兴,因为沧凌很少笑,除非是真的很高兴时,他会笑,然后又回归沉默。
今天似乎不同,也许是在船上的缘故,也或是和徐亘交流的原因,沧凌显得很兴奋,徐亘也很高兴,滔滔不绝地讲着:“沧凌,天大的喜事啊!我爸说河对面村子在河边要修水厂,是一个大老板的私人水厂,听说他还要来我们村,带我们治水。这样一来,既创造经济价值,又解决水患问题,多好啊!”
沧凌也带出喜色:“好,怎么个治理法?”
“这我可还不知道,等老板来喽!”
......
时间很快天色已然不早了,徐亘要回去,沧凌也醒事,送徐亘到家门口,两人刚要相别,徐亘敲开门,一个中年男子一脸严肃的模样:“沧凌?你来做什么?
徐亘知道沧凌怕生,抢先回答:“他送我回来了,太晚了不安全......”
“他就很安全吗?”中年男子正是徐亘的父亲徐杰。沧凌能理解作为父母对女儿的担心与关爱,但这突来粗鲁的话还是让沧凌愣在了原地。
这时徐亘的母亲迎出来:“是沧凌啊,要不要进来坐坐,多谢你送小徐回家了!”
沧凌只摇摇头,摆摆手,很快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沧凌走远,徐母才说着:“这么粗鲁,你没念过书?
徐杰跟妻子倒还是很恭敬,还带着几分怕意:“你没听说,他是个野小子,还是个窝囊废......”
“才不是!”徐亘快步闯进屋内。
徐母也转身过去:“咱姑娘也晓事,我看沧凌也是厚道相,你呀,就是不待见他!
徐杰被噎的没话说,只得关上门,拉灭了灯。
夜里,沧凌生了炉,在船上读着相术书,虽然他常被人看不起,他也习惯了,但他还是暗较一口劲:怎么就天不逢时,我终究也是一条命啊......
此刻也深了,沧凌刚小憩一会儿,就又惊醒于嘈杂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