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新皓摘下耳返时，才发现自己的衬衫领口歪了。直播已经进行了四十分钟，弹幕里突然涌出一片"项链！""是情侣款吗？""和朱志鑫机场戴的那个好像"的留言。他下意识摸向锁骨处——金属吊坠的棱角透过薄薄的衣料清晰可辨。
"今天的新歌环节就到这里..."他迅速调整领口，对着镜头露出专业微笑，耳尖却不受控制地发烫。导播在画面外比划着切割手势，直播信号被紧急切断。
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朱志鑫的名字跳出来。苏新皓刚要去接，经纪人王姐已经冲进了直播间。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她直接拽下苏新皓的项链，银链在他后颈划出一道红痕，"看看热搜！"
平板电脑被摔在化妆台上。#苏新皓项链#的词条后面跟着一个深红色的"爆"字。点开第一条，是两张对比图：一张来自刚才的直播截图，另一张是半个月前朱志鑫在机场被拍到的特写。两枚吊坠的轮廓在技术分析下完全吻合，内侧还刻着相同的罗马数字——他们出道日的日期。
"公司不是警告过你们吗？"王姐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刀子，"张极张泽禹的麻烦还没解决，你又来添乱！"
苏新皓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处空荡荡的皮肤。这条项链是朱志鑫上个月偷偷订制的生日礼物，内侧除了日期还刻了他们名字的首字母。他本以为藏在衣领下足够安全。
"我会发声明说是品牌赞助..."他刚开口就被打断。
"晚了。"王姐划到下一个页面，某知名八卦论坛的帖子标题赫然写着《解码Top登陆少年：那些藏不住的爱意》，里面详细罗列了半年来所有成员之间的"可疑互动"：朱志鑫和苏新皓同款不同色的运动鞋，左航和陈天润隔空比心的精确时间记录，甚至还有张极在签售会上对张泽禹耳语的唇语解读。
最让苏新皓心惊的是最后一张图——他和朱志鑫上周深夜从练习室出来，在停车场昏暗灯光下的拥抱。拍摄角度明显来自对面大楼的高层窗口。
"这是...监视。"苏新皓的声音发紧。
"这叫职业风险。"王姐把项链塞进自己口袋，"李总监要见你，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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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志鑫在会议室门口来回踱步，第三次看表时，电梯门终于打开。苏新皓走出来，脸色苍白，领口处若隐若现的红痕让朱志鑫瞬间攥紧了拳头。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他压低声音问。
苏新皓摇摇头："没事。其他人呢？"
"都在里面。"朱志鑫犹豫了一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会议室里的气氛比想象中更凝重。李雯站在投影幕布前，上面显示着一张张成员们被偷拍的照片。张极瘫在椅子上，脚不耐烦地敲打着地面；张泽禹低头玩着手指上的创可贴；左航和陈天润坐在角落，表情严肃。
"情况恶化了。"李雯点击遥控器，画面切换到一个社交媒体主页，"吴忧，23岁，曾经是张极的站姐，现在转型职业私生饭。她建立的'真实偶像观察组'已经有五万关注者。"
朱志鑫眯起眼睛。最新帖子是一张模糊的夜间照片，隐约能辨认出张泽禹家小区的门牌号。配文写着："明天拜访岳父大人~"
张泽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敢靠近我家人试试！"
"冷静。"李雯按下遥控器，画面变成一段视频，"这才是最麻烦的。"
视频拍摄于某个停车场，镜头摇晃但清晰地记录下张极溜进张泽禹房间的全过程。时间显示是情侣手镯曝光前一周的凌晨两点十七分。
"她手里还有多少这样的素材？"左航问出了所有人想知道的问题。
"足够毁掉你们每个人。"李雯关掉投影，"公司已经联系警方，但在此之前，你们必须严格遵守危机预案：禁止单独行动，禁止使用个人社交账号，禁止任何非公开互动。"
张极突然冷笑一声："所以我们就要像犯人一样生活？"
"这是为你们好。"李雯的声音冷得像冰，"除非你们想看到张泽禹父亲病床前的偷拍照，或者..."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朱志鑫一眼，"你母亲超市购物的跟拍视频。"
朱志鑫的下颌线绷紧了。苏新皓悄悄把手放在他膝盖上，感受到肌肉的紧绷。
"我们需要主动反击。"朱志鑫最终说，"而不只是躲藏。"
李雯挑了挑眉："比如？"
"林夏，《娱乐前沿》的记者。"朱志鑫打开手机，"她今早发消息说掌握了吴忧的犯罪证据。"
"那个女记者？"李雯突然笑了，"你们知道她电脑里存着什么吗？"她打开平板，调出一张照片——林夏正在咖啡馆浏览一个标注"Top绝密"的文件夹，里面满是成员们更私密的照片。
苏新皓倒吸一口冷气。其中一张明显是在宿舍窗外偷拍的，他和朱志鑫在沙发上依偎着看电影。
"这世界没有白吃的午餐。"李雯合上平板，"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住进公司安排的安保公寓。没有例外。"
会议结束后，朱志鑫被单独留下。李雯递给他一个牛皮纸袋："你母亲那边已经安排了保镖。作为队长，管好你的人，特别是张极。"
朱志鑫打开纸袋，里面是吴忧的详细档案。翻到最后一页时，他的手指顿住了——一张他和苏新皓在练习室接吻的照片，右下角日期显示是昨天。
"她昨天就在公司里？"朱志鑫的声音有些发抖。
李雯没有回答，只是递给他一把钥匙："1702房，顶层最安全。今晚就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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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保公寓比想象中奢华，但也像个精致的牢笼。指纹锁、防偷拍玻璃、24小时监控，连阳台都装了红外线警报。张极一进门就把自己摔在沙发上，抓起遥控器打开所有电视频道，音量调到最大。
"安静点！"左航皱眉，"隔壁还住着普通住户。"
"怕什么？反正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下。"张极挑衅地看着正在检查房间的朱志鑫，"队长大人，找到窃听器了吗？"
朱志鑫没理会他的嘲讽，继续检查窗帘缝隙。苏新皓默默走进厨房，发现冰箱里已经备好了食材。他拿出几瓶冰水，递给每个人。
"至少住一起有个好处。"陈天润试图活跃气氛，"再也不用半夜溜来溜去了。"
张泽禹接过水，手指在瓶盖上无意识地敲打摩尔斯电码——这是他们小时候玩过的游戏。张极立刻回应了一段更复杂的节奏，两人相视一笑。
朱志鑫的手机突然响起。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想知道吴忧下一个目标吗？明早8点，蓝天咖啡馆。带上苏新皓的项链。——林夏」
他把手机递给苏新皓："你觉得可信吗？"
苏新皓摇摇头："但她确实知道吴忧的行踪..."
"别去。"张极凑过来看了一眼，"那女人明显想勒索。"
"但如果能阻止吴忧接近张泽禹家人..."朱志鑫陷入沉思。
争论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朱志鑫透过猫眼看到是保安，才打开门。
"快递，指明交给朱志鑫先生。"保安递过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朱志鑫谢过他，关上门才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U盘和一张纸条：「看看你们可爱的粉丝在做什么」。张极抢过U盘插到电视上，画面显示出一个熟悉的街角——张泽禹家所在的巷子口，时间显示是两小时前。吴忧戴着口罩在附近徘徊，手里拿着一个像是礼盒的东西。
"她真的去了..."张泽禹的声音发抖。下一秒，画面切换到他家窗户，透过窗帘能看到父亲躺在沙发上的轮廓。
朱志鑫立刻拨通了李雯的电话。挂断后，他转向张泽禹："已经通知保镖了，你父亲会暂时搬到亲戚家。"
"这还不够！"张极突然抓起外套，"我要亲自去..."
"站住！"朱志鑫拦住他，"正中对方下怀。吴忧就是想激怒你们，获取更多素材。"
"所以我们就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张极的眼睛发红。
"冷静思考才能解决问题。"朱志鑫按住他的肩膀。
张极猛地甩开他："你永远这么冷静是吧？因为不是你爱的人被威胁！"
"张极！"张泽禹拉住他，"朱志鑫是对的。"
"不对。"一个声音从角落传来。陈天润举起手机，"最有效的防御是进攻。我们得知道吴忧到底想要什么。"
左航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吴忧社交账号的最新更新：一张模糊的舞台照片，配文"很快就能近距离看你们表演了"。他眯起眼睛放大图片："这是...演唱会的后台通行证？"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三天后就是他们出道以来最大的演唱会，上万观众，数百工作人员，安保再严密也难保没有漏洞。
"必须取消她的通行资格。"苏新皓说。
"需要确切证据。"朱志鑫转向陈天润，"能追踪到这张照片的来源吗？"
陈天润已经开始在笔记本上操作："需要时间...但林夏可能知道更多。"
朱志鑫和苏新皓交换了一个眼神。项链、威胁、未知的风险——明天的会面似乎不可避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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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朱志鑫从浅眠中惊醒。公寓静得可怕，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发现练习室的灯亮着。
苏新皓独自对着镜子练习演唱会的舞蹈动作，汗水已经浸透了后背。看到朱志鑫，他停下动作，胸口剧烈起伏。
"睡不着？"朱志鑫递过毛巾。
苏新皓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摸向空荡荡的脖颈："项链...那是你送我的第一件首饰。"
朱志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我早料到会被没收。"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细细的银链，吊坠是简约的几何图形，"没有刻字，表面处理过反光，镜头拍不清楚。"
苏新皓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转过身，让朱志鑫帮他戴上。冰凉的金属贴上皮肤的瞬间，两人在镜中对视。
"明天我去见林夏。"朱志鑫的手指停留在苏新皓的锁骨处，"你留在公寓。"
"不行。"苏新皓转身面对他，"短信说要我们两个都去。"
"太危险了。"
"所以才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苏新皓靠近一步，"我们是一个团队，记得吗？"
朱志鑫望着他坚定的眼神，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到苏新皓的场景——那个膝盖受伤却坚持完成考核的少年，眼里也有同样的光芒。
"好吧。"他最终妥协，"但必须告诉左航我们的去向。"
苏新皓点点头，突然皱眉按住右肩。朱志鑫立刻察觉："又疼了？"
"老毛病。"苏新皓试图轻描淡写，但朱志鑫已经把他按在椅子上，双手熟练地按摩起紧绷的肌肉。
"演唱会前必须休息好。"朱志鑫的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温柔，"明天开始每天只练三小时。"
"你越来越像我妈了。"苏新皓嘴上抱怨，却舒服地闭上眼睛。
朱志鑫的拇指找到肩胛骨附近的结节点，轻轻按压。苏新皓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向后靠在朱志鑫身上。两人的影子在练习室的镜子里融为一体，银链在灯光下偶尔闪烁。
"我们会挺过去的，对吧？"苏新皓轻声问。
朱志鑫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落在镜中两人的倒影上，又移向窗外——那里可能有无数双窥视的眼睛，等待着捕捉下一个足以摧毁他们的瞬间。
"一定会的。"他最终说，手指拂过苏新皓后颈那道已经淡去的红痕，"只要我们在一起。"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天际，洒下银色的光辉。同样的月光照在几条街外的某栋公寓里，林夏正对着电脑屏幕比对照片，而吴忧的相机镜头则对准了张泽禹父亲暂住的住宅窗户。
夜晚还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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