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魏无羡掐了个诀放在床头。
蓝忘机认出后嘴角轻抿，将魏无羡抱得更紧，明知故问，“魏婴，此为何物？”
魏无羡了然，大名鼎鼎的寒光君岂会认不出此为何物，更别说还是和他同床共枕的枕边人。
他配合说，“这是公鸡鸣，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喊我起床的。”
“为何起那么早。”
蓝忘机用头抵着魏无羡，不待魏无羡出口解释，抬头吻上他。
吻的霸道，吻的欲盖弥彰。
直到魏无羡被吻的脸颊凹陷，呼吸尽乱，抬手推了蓝忘机一把才被他松开。
蓝忘机一边给魏无羡拍背顺气，一边消耗他方才所说的那句话。
蓝忘机知道他是忧心蓝湛，想要早些起来去照顾他，虽说对方是另一个自己不是别人，但只要想到魏无羡的视线会分给蓝湛一部分，蓝忘机的心里就莫名难受起来。
不夜天的他是需要魏无羡，但如今的他，是孤身挺过那些艰难岁月，又和魏无羡经历过很多才得偿所愿，两相比较并没有谁胜出，只是蓝湛身上有伤且重，魏无羡优先给予他特权。
更别说方才，蓝湛嘴上虽说抱歉，但一刻不松望向魏无羡的眼神。
蓝忘机等魏无羡缓过来，轻吻他的嘴角。
彼时窗外刮起阵风，帷幔飘拂，室内烛光也随之摇摆，落在人眼底，如盛起的火焰。但这双眼的主人气质清冷矜贵，便衬得那团火看来不似怒火。
“你昨夜熬得太晚，明早多睡些时候，我去照顾他。”
蓝忘机的眸子微微垂着，因为姿势的缘故，魏无羡仰头看他，他一闪而过的情绪即便再躲藏，也被他尽收眼底。
“呵——”
爽朗的轻笑声穿过耳朵，蓝忘机知他已看破，也不想多加辩解，只垂下头去，将眉眼深深埋入他的肩窝，又像小猫一样，一双手轻轻按着他的后背，将人往怀里暗。
“如何？”
没有感觉到为魏无羡的回抱，蓝忘机声音很低的询问。
魏无羡仍是没有回答，也忘了回抱。
他在想……原来蓝湛撒起娇来是这等模样。当真可爱。
彼时姿势交换，那盏烛火落入他眼。他依旧摇曳，也从未变过。
阵风势忽盛，烛火消磨。
魏无羡这才回身，抬臂抱他，直白道，“你是不是吃醋了二哥哥。”
蓝忘机埋在他怀里，咬完他肩头，才低声“嗯”了一句。
“补偿我。”
魏无羡一听蓝忘机如此直接，自是立马满足。
两人又亲了一阵，亲的魏无羡头脑发昏。
“好了睡吧。”
魏无羡脸上黑眼圈着实明显，想来是他走的这几天，魏无羡都没怎么好好睡过觉。
蓝忘机轻拍魏无羡的背，哄他睡觉。
魏无羡着实受用这招，可就在他意识昏沉，就要睡过去后，他突然想起一个事。
魏无羡睁开眼，问蓝忘机，“蓝湛，你此次回来，是夜猎结束了吗？”
闻言，蓝忘机刚被哄好的心再次低落。
“……没有。”
“不高兴了？”
魏无羡轻扯蓝忘机的嘴角，本想给他摆出一个笑的开心的表情，却是越看越苦。
“好了，不要不开心二哥哥。”
魏无羡用脚蹬着蓝忘机的腿，像萝卜一样从名为蓝忘机的怀里拔出来，反把他抱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头顶。
“无论是蓝湛，还是蓝忘机，都是你。”
蓝忘机想要反驳，魏无羡用吻堵住他，“别着急，听我说完。”
“你是想说他是他，你是你，对不对？”
蓝忘机点点头。
“二哥哥，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夜猎，我遇到一个幻梦邪祟。”
“记得。”
这事虽过数月，但蓝忘机仍记忆犹新，细细道来，“它用催眠术将过路之人带入幻境，又引导其说出心中最遗憾的事，以此制造出相似的梦境，里面，人内心的恐惧会被无限放大，从而沉溺在痛苦中无法自拔，最终丧命。
人死前的恐惧，就是他的养料。”
魏无羡接道：“不错，我当时虽以身为饵，却也沉溺一瞬。”
蓝忘机听后心下一紧，却也隐约猜到答案。
那次夜猎他虽没同去，但魏无羡病后蓝思追蓝景仪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部告诉他。
魏无羡凭借术法，在幻梦里保持清醒，但只是避免了沉沦，内心深处的遗憾与恐惧，他又真真切切经历一遭。
待他成功走出梦境斩杀幻梦回去后，一病三日不起，找来大夫，大夫说无解，这是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
只是这心病为何，蓝忘机没问，魏无羡也没说。
蓝忘机以为是魏无羡在乱葬岗的那些时日，不敢问，魏无羡心里愧疚不夜天时自己如此对蓝忘机，不想说出来让他再痛苦一遍。
但如今若再不说，只怕又会徒加痛楚。
魏无羡嗓子发哑，清了一下后郑重说道：“二哥哥，山洞那一晚，是我此生难解的遗憾。如今我的上心，我的热切，不只是要弥补蓝湛，也是为了弥补你。”
“倘若重来一次，我定不负你。”
话尽，再无言。
这次的吻缠眷且温柔，良久，蓝忘机放开魏无羡，“天晚了，睡吧。”
次日一早，公鸡鸣唤醒两人，魏无羡送走蓝忘机后，拿着伤药和纱布找去静室。
“蓝湛，醒了没。”
他推门而进，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闷响。
“砰！”
与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咳嗽声。
“蓝湛！”
魏无羡心下一惊，以为蓝湛伤势加重，立即三步化一步，可等绕过屏风，看到内榻上的景象后，原本的急切与担心，瞬间变为气血上涌。
只见榻上、地上满是衣物。
蓝湛忍着伤痛，慌忙从地上爬起，大手一揽，将榻上半数衣物收至怀中，刚往衣柜那边踉跄跑了一半，便听到魏无羡喊他，他不知所措停住脚步，宛如做错事了的孩子将那些衣物一股脑藏到身后。
这动作之大，衣服难免掉落几件，魏无羡看到散落的衣服中，尽是自己的里衣、外袍、腰带……
这是把我的衣服拿去筑巢了？
魏无羡震惊过后，将目光投向衣柜。
那衣柜是之前蓝忘机特意买的加大双人版，里面蓝忘机的衣物一丝不苟，他的竟是一件不余。
蓝湛看他的视线转移，也知此事是自己做的不对，他的声音颤抖，带着少年稚气，一如山洞那晚卑微挽留，“魏婴……对……对不起。”
魏无羡放下手中托盘，踩过衣物，坚定走向他。
可他每走近蓝湛一步，蓝湛就退一步。
最后退无可退，蓝湛跌坐在床榻，低着头不敢看他，“是我逾……”
一个“矩”字尚未说完，便被魏无羡终止。
魏无羡抱住了他，抱住他的头，又调整了下他的姿势，将他的耳朵按在他胸膛上。
“蓝湛，你听好了，我没有不喜欢，我很喜欢，蓝湛。”
魏无羡心跳轰鸣，每一下震颤，都在安抚蓝忘机的慌乱。
“脸看不出，听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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