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之夜过去三天了。
美羊羊站在西跨院的梨树下,望着那个佝偻着背修剪花枝的老花匠。按喜羊羊所说,这人知道不少秘密,可她来了三次,老花匠都只是憨笑着递给她一朵花,然后继续埋头干活。
"老伯,"她今日特意带了一壶酒,"歇歇吧,喝口酒。"
老花匠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接过酒壶咕咚灌了一大口。他用袖子抹了抹嘴,突然压低声音:"三小姐,老奴等您多时了。"
美羊羊心头一跳:"老伯认得我?"
"十年前,老奴跟着玉夫人进过相府。"老花匠警惕地环顾四周,"那日玉夫人去见您娘,让老奴在花园等着。后来..."他声音更低,"后来就出事了。"
美羊羊指尖掐入掌心:"出了什么事?"
老花匠从怀中掏出一块残缺的玉佩:"玉夫人临终前交给老奴这个,说日后若见到药王谷的人,就转交给他。"他将玉佩塞给美羊羊,"老奴不知道您娘是怎么把您送出去的,但您长得真像她..."
美羊羊接过玉佩,只见上面刻着半个"玉"字,断口处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她正想追问,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王妃在这儿呢。"春桃笑吟吟地走来,"王爷找您半天了。"
老花匠立刻恢复了那副痴傻模样,低头继续修剪花枝。美羊羊将玉佩藏入袖中,转身微笑:"王爷在哪?"
"书房。"春桃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王爷说...有要事相商。"
美羊羊点头,心中却警觉起来。喜羊羊从不主动邀她去书房,这其中必有蹊跷。
......
书房门虚掩着,美羊羊轻轻叩门,无人应答。她推门而入,室内空无一人,案上摊开着一本兵书,墨迹未干。
"王爷?"她试探地唤道。
依然没有回应。美羊羊走近书案,注意到兵书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西墙第三列《春秋》后"。
这是...给她的提示?还是陷阱?
美羊羊犹豫片刻,还是走向西墙书架。第三列果然摆着一排《春秋》典籍。她小心抽出其中一本,后面竟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中放着一把铜钥匙和半张烧焦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着"药王谷"三个字,旁边画着一朵玉兰花——与母亲毒经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美羊羊心跳加速。喜羊羊为何会有药王谷的地图?这是故意引她发现的吗?
她将钥匙和地图放回原处,正准备离开,余光却瞥见书架旁的花瓶有些歪斜。常人或许不会注意,但她受过哥哥的训练,对细节异常敏感。
美羊羊轻轻转动花瓶,随着"咔嗒"一声,书架竟然缓缓移开,露出后面一扇暗门!
"密室..."她倒吸一口冷气。
暗门上有个锁孔,大小正好与刚才那把铜钥匙匹配。美羊羊纠结片刻,还是折返回去取了钥匙。
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门无声地开了。里面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四壁摆满架子,中央放着一张长桌。
美羊羊闪身而入,门在身后自动关上。她迅速环顾四周——左边架子上是各种药材和毒物,右边则是文书卷宗,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像,但被人为烧毁了一半,只剩一个白衣女子的侧影。
她走近画像,心脏猛地一缩。即使只剩半边脸,她也认得出那是母亲!画像中母亲似乎在跟什么人说话,但那部分已经被烧掉了,只余一角墨色衣袖和半块玉佩。
这玉佩...美羊羊瞳孔骤缩。她昨日才见过同样的纹样——就挂在喜羊羊腰间!
"果然在这里。"
美羊羊浑身僵住。这声音...她缓缓转身,只见喜羊羊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那把铜钥匙,眼中哪有半分醉意?
"王...王爷..."她强自镇定,"妾身只是..."
"只是好奇?"喜羊羊缓步走近,"还是...在找这个?"他从袖中取出一本薄册子,封面上赫然写着《玉兰毒经·下卷》!
美羊羊呼吸一滞。她手中的只是上卷残页,而下卷竟在喜羊羊这里!
"十年前我潜入药王谷废墟,只找到这个。"喜羊羊将册子放在桌上,"你娘和我母妃,都是'玉衡'组织的成员。"
美羊羊紧盯着他:"王爷今日是故意引我来此?"
"不错。"喜羊羊坦然承认,"我需要确认,你到底知道多少。"
他走到药材架前,随手拿起一个小瓶:"认得这个吗?"
美羊羊只看了一眼:"七星海棠的萃取液,见血封喉。"
"这个呢?"
"碧磷粉,接触皮肤会引发剧痛,但不会致命。"
喜羊羊眼中闪过赞赏,突然将一个小纸包抛向她:"接住!"
美羊羊本能地伸手,纸包在空中散开,淡黄色粉末扑面而来。她迅速屏息,一个后翻避开粉末,同时从腰间抽出短剑,剑尖直指喜羊羊咽喉!
"好身手。"喜羊羊不躲不闪,反而笑了,"看来相府三小姐的伪装,比本王想象的还要深。"
美羊羊这才意识到中计了。那粉末根本无毒,他只是要逼她出手!
"王爷到底想要什么?"她收起短剑,声音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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