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璃的后背紧贴着潮湿的砖墙，巷子里的霉味混着远处垃圾箱的腐臭钻入鼻腔。她侧耳倾听，确认身后没有脚步声后才将芯片从口袋里掏出来。月光下，那枚金属片泛着冷光，边缘刻着一串细小的数字——像是某种密码，又像是坐标。
她拐过三个街区，钻进一栋外墙剥落的老式公寓。楼道里的感应灯早就坏了，黑暗里只有她刻意放轻的呼吸声。第五层，最角落的那扇门看起来摇摇欲坠，门锁却是最新型的虹膜识别系统。
"验证通过。"机械女声响起门无声滑开。
扑面而来的是干燥的冷空气，混合着电子设备运转时特有的金属味。林绯然背对着门口，正对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全息投影快速敲击虚拟键盘。听到动静，她头也不回："你再晚五分钟，我就准备启动应急协议了。"
沈清璃反手锁门，芯片在掌心攥得发烫。"路上有尾巴。"
林绯然这才转身，目光立刻锁定她肩上的血迹。"你中枪了？"
"擦伤。"沈清璃把芯片抛过去，"先看这个。"
林绯然接住芯片的瞬间，眉头皱了起来。她没急着处理伤口，而是快步走向房间中央的操作台，将芯片插入一个巴掌大的银色装置。全息投影立刻扭曲变形，无数数据流像被惊动的鱼群般疯狂游窜。
"加密层级比军方还高……"林绯然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出残影，投影随着她的动作分裂成十几个子窗口，"等等，这里面有——"
屏幕突然剧烈闪烁，一段模糊的监控画面强行弹出。画面里，沈清璃举枪对准一个男人的眉心，扣下扳机。血花炸开的下一秒，本该倒下的尸体却抽搐着站了起来，镜头捕捉到他嘴角扭曲的微笑。
空气凝固了。
沈清璃的指甲陷进掌心。这段录像她看过无数次，每次任务报告里都写着"目标确认死亡"。但此刻，芯片里的原始数据分明显示——那个人的胸腔在枪响后依然起伏。
警报声骤然炸响，红色警告框层层叠叠占满整个投影。林绯然猛地拍下操作台边缘的物理开关："病毒！它在反向追踪我们的位置！"
安全屋的照明系统瞬间切换成暗红色，通风口喷出白色冷雾。沈清璃拔枪对准数据终端，却被林绯然拦住："别开枪！我需要它保持连接才能找到信号源！"
投影中心跳出一个IP地址，林绯然的表情凝固了。"这不可能……"她调出另一个窗口快速比对，"这个服务器在警局档案室的地下三层，理论上根本不对任何外网开放。"
沈清璃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父亲失踪前夜，也是从档案室调阅了一份二十年前的旧案卷。她突然抓住林绯然的手腕："查一下这个编号——XK-4972。"
键盘敲击声停顿了两秒。"有记录，但内容被多重加密……"林绯然的瞳孔突然扩大，"等等，这个声纹匹配——"
一段嘈杂的录音从扬声器里溢出："……璃儿，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记忆……尤其是你自己的……"
沈清璃的呼吸停滞了。这是父亲的声音，和她在工厂里听到的一模一样。但问题是——父亲失踪时她才十二岁，这段录音里的称呼却是她成年后同事间的绰号。
林绯然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投影画面分裂成两半，左侧是实时监控——三个黑影正在公寓楼顶架设狙击器材；右侧则是一份打开的电子档案，标题赫然是《沈明远疑似叛逃调查报告》。
"他们找到这里了。"沈清璃扯下外套缠住流血的手臂，"能销毁痕迹吗？"
林绯然已经撬开地板暗格，取出两把造型怪异的手枪："给我三分钟。"她的义肢关节发出轻微的嗡鸣，指尖在隐藏键盘上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档案室那个IP还在活跃，有人在实时操作。"
沈清璃捡起滚落在地的芯片。金属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荧光数字：04:30。她抬头看向窗外，东方的天际线刚刚泛起肚白。
"来得及。"她将芯片抛给林绯然，"准备一下，我们得在早班人员到岗前进去。"
林绯然接住芯片，突然笑了："你知道档案室的生物识别系统去年刚升级过吧？"
沈清璃给手枪上膛，咔嗒一声脆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所以我们需要秦昭阳的虹膜和指纹。"
投影上的监控画面里，楼顶的黑影已经架好狙击枪。林绯然按下最后一个按键，所有屏幕同时熄灭。
"三十秒后断电。"她递给沈清璃一个微型耳机，"老规矩，我负责技术支援。"
黑暗降临的前一秒，沈清璃看见父亲的照片在最后亮起的屏幕上闪过。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那是在他"失踪"两年后拍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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