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羊羊的生日在深秋。
清晨醒来，手机已经塞满了祝福消息。她一一回复，手指不自觉地停留在与喜羊羊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还是昨晚互道晚安的记录。他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下楼吃早餐时，母亲将一个小巧的礼物盒推到她面前："生日快乐，宝贝。爸爸妈妈晚上带你去吃法餐。"
盒子里是一条精致的银质项链。美羊羊道谢戴上，心里却有一丝难以名状的失落。她告诉自己别傻了，喜羊羊凭什么一定要记得她的生日？
出门前，快递员按响了门铃。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裹，收件人写着"美羊羊"，却没有寄件人信息。
"这是什么？"母亲好奇地问。
美羊羊摇摇头，小心地拆开包装。当看清里面的物品时，她倒吸一口冷气——精装硬皮封面，烫金标题《世界珍稀植物图鉴全集》，正是已经绝版多年、她梦寐以求的专业书籍！
"天啊！这书现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美羊羊颤抖着手指翻开扉页，里面夹着一张便签：「生日快乐。——S」
"S"? 喜羊羊？StarChaser？还是...
"看来有人很了解你的喜好。"母亲意味深长地笑了，"要迟到了，晚上再研究吧。"
美羊羊把书小心地放进书包，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课间她偷偷观察喜羊羊的反应，但他表现得和平常毫无二致——上课睡觉，下课和男生们打闹，偶尔对她眨眨眼，却只字不提生日的事。
难道不是他送的？
放学后，美羊羊再次仔细检查包裹。包装纸是普通的牛皮纸，但书签背面印着一行小字："青山书店·会员专享"。
线索！青山书店是城里最有名的二手书店，以收藏珍本著称。美羊羊立刻改变路线，向书店方向走去。
青山书店坐落在老城区一条僻静的小巷里。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浓郁的书香扑面而来。美羊羊径直走向柜台，将书签递给白发苍苍的老店主。
"您好，请问记得是谁买了这本书吗？"
老店主推了推老花镜："《世界珍稀植物图鉴》？当然记得！上个月有个蓝头发的高中生来问过，我们说没货，他就留了联系方式。两周前刚收了一套，立刻就通知他了。"
美羊羊的心跳加速："是不是...个子很高，眼睛很蓝，笑起来有点痞的那个？"
"对对对！"老店主点头，"那孩子可执着了，几乎每周都来问一次。拿到书那天高兴得像中了彩票。"他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本子，"喏，会员登记表上有他信息。"
美羊羊看向老店主指的地方——喜羊羊的名字和电话清晰在列，登记日期是两个月前，备注栏写着"求购《世界珍稀植物图鉴》，送人生日礼物"。
两个月前...那时候他们才刚刚熟络起来。美羊羊想起有一次闲聊时，她随口提过喜欢植物学，特别是珍稀品种...他竟然一直记在心上。
"那本书可不便宜，"老店主继续说，"那孩子第一次来就问能不能分期付款。后来每周都来打工，帮着整理书架、清点库存..."
美羊羊瞪大眼睛："他...在这里打工？"
"是啊，勤快着呢。"老店主笑道，"最后还软磨硬泡让我打了个折，说是零花钱不够了。哦对了！"
他转身走向里屋，片刻后拿着一张照片回来："我们店庆那天拍的，那孩子也在。"
照片上，喜羊羊站在梯子上整理顶层书籍，袖子挽到手肘，额前的蓝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却笑得无比灿烂。日期显示是上个月底——正是期中考试前最紧张的时候，他居然每周抽时间来打工？
"这孩子特别有意思，"老店主回忆道，"有天突然问我知不知道哪里还有卖这种书的，我随口说了几个城市，他周末就坐火车去了。好像跑了三四家店才找到品相满意的..."
美羊羊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她道谢离开书店，走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上，脑海中全是喜羊羊为了这本她随口提过的书四处奔波的样子。
手机震动起来，是喜羊羊的消息：「晚上有空吗？想请你帮个忙。」
美羊羊深吸一口气回复：「什么忙？」
「天文社的望远镜出了点问题，听说你爸是工程师？能帮忙问问维修建议吗？」
这借口找得真烂。美羊羊嘴角上扬：「可以。不过我现在在青山书店附近，你要不要过来当面说？」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很久，最后只回了一个字：「好。」
二十分钟后，喜羊羊出现在书店门口，蓝发在秋风中微微飘动。看到美羊羊手中的书，他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生日快乐。"他轻声说，耳根微微泛红。
美羊羊直视他的眼睛："谢谢你，为了这本书跑了那么多地方。"
喜羊羊瞪大眼睛："你怎么...店主告诉你的？"
"我做了点侦探工作。"美羊羊晃了晃书签，"为什么要这么麻烦？这书很贵吧？"
喜羊羊挠了挠头："还好...打了折的。"他避开她的目光，"上次你说想考农林大学的研究所，我想这本书可能有用..."
美羊羊记得那次谈话。那是在天台讨论《星渊之下》续集时，她随口提起的未来规划。当时喜羊羊只是点点头，没想到他不仅记住了，还记了这么久。
"你打工、坐火车去其他城市...就为了这个？"她轻声问。
喜羊羊终于抬头看她，蓝眼睛在街灯下闪闪发亮："值得啊。你喜欢的嘛。"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美羊羊的眼眶突然发热。她急忙低头翻书包："我...我有东西给你。"
那是一个精致的信封，里面装着一张泛黄的邮票——1986年哈雷彗星回归纪念版，天文集邮者的梦幻逸品。
"我听天文社的同学说你在收集天文邮票..."美羊羊将信封递给他，"这张是我外公留给我的，我想...你可能会喜欢。"
喜羊羊接过信封，看到邮票时倒吸一口气："这...这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我已经决定了。"美羊羊模仿他平时的语气，"不要就扔了。"
喜羊羊小心翼翼地捧着邮票，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谢谢...我会好好珍藏的。"
两人的手指在信封交接时不经意相触，谁都没有立即松开。喜羊羊的指尖温暖干燥，轻轻包裹着她的手。街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其实..."喜羊羊突然开口，"我还有个礼物给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枚银制的书签，顶端悬着一个小小的透明玻璃瓶，瓶中装着一朵压干的白色小花。
"这是...？"
"雪绒花，"喜羊羊轻声解释，"生长在高海拔地区，代表勇气和珍贵的回忆。"他顿了顿，"我去年在阿尔卑斯山徒步时收集的。本来想等一个特别的日子送出去..."
美羊羊小心地接过书签，玻璃瓶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这朵小花跨越千山万水，最终来到她手中，就像喜羊羊一样，看似随意却藏着最真挚的心意。
"帮我戴上？"她突然转身，指了指脖子上的项链。
喜羊羊愣了一下，随即会意。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后颈，将书签挂在项链上。这个动作无比亲密，美羊羊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拂过她的发丝，温暖而轻柔。
"好看吗？"她转身问他。
喜羊羊的目光从书签移到她的眼睛，再移到她的嘴唇，喉结微微滚动："...很美。"
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美羊羊感觉心跳快得不像话，急忙转移话题："我爸妈还在等我去吃生日晚餐..."
"啊，对！"喜羊羊如梦初醒，"我送你过去？"
美羊羊摇摇头："不用，餐厅就在前面。但是..."她犹豫了一下，"明天放学后，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哪里？"
"秘密。"美羊羊学着他平时的样子眨眨眼，"就当是给我的第二个生日礼物。"
喜羊羊笑了："遵命，寿星大人。"
分别时，喜羊羊突然拉住她的手："等等。"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素描本，快速翻到某一页撕下来递给她，"差点忘了最重要的部分。"
那是一幅精细的植物素描，一株开着粉色小花的草本植物，旁边标注着学名和特性。最下方写着一行小字：「Happy Birthday to M. 愿你像这朵花一样，在属于自己的高度绽放。——S」
美羊羊认出了这种植物——美羊羊草，一种以她名字命名的珍稀高山植物。她曾在一次闲聊中提到过这个有趣的巧合。
"你...什么时候学的植物素描？"
喜羊羊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两个月。店主说我打工可以随便用店里的参考书...画得不太好，别嫌弃。"
美羊羊小心地将素描折好放进书包："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全部都是。"
喜羊羊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辰。他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美羊羊的手机铃声打断——是母亲催她去餐厅了。
"明天见。"美羊羊挥挥手，转身走向灯火通明的街道。
走出几步，她忍不住回头。喜羊羊还站在原地，手里紧握着那枚天文邮票，在街灯下对她微笑。那一刻，美羊羊突然很确定，无论明天、后天，还是更远的未来，他们之间一定会有一个比"同桌"更美好的称呼。
而现在，她要做的只是耐心等待，等待那个最合适的时刻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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