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她找出了一件深色的、带帽子的卫衣和结实的裤子。将水果刀用胶带绑在小腿上，冰凉坚硬的触感带来一丝虚幻的安全感。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从衣柜底层拿出了那个纸箱，取出了那件开衫。布料入手冰凉柔软，那股气味更加清晰。她强忍着将它塞进一个不起眼的旧帆布包里。

晚上九点半，她叫了一辆网约车，目的地设在旧港区边缘一个尚在运营的小加油站。司机是个健谈的中年人，对她这个时间点去那种地方投来疑惑的一瞥，但没多问。

越靠近旧港区，灯火越稀疏，路况越差。废弃的厂房像巨大的黑影匍匐在道路两旁，破碎的玻璃映着车灯，一闪而过。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油污和陈年垃圾的气味。

在加油站下车后，冷风立刻灌了进来，带着咸湿的水汽和更浓重的荒芜感。林悦拉紧帽子，按照手机地图的指引，朝着第七码头的方向快步走去。路灯间隔很远，光线昏暗，很多已经损坏。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紧绷的神经上。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她看到了码头锈蚀的轮廓和更远处黑沉沉的海面。海浪拍打堤岸的声音单调而巨大。3号仓库像一座小山，静静地矗立在码头一侧，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加破败和庞大。

仓库后门隐藏在更深的阴影里，旁边堆放着废弃的集装箱和机械零件。时间接近十点。周围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声和海浪声。

林悦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咸腥味的空气，手心里全是汗。她握紧了帆布包的带子，走向那扇半掩着的、锈迹斑斑的铁皮后门。

门内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她停在门口，心跳如鼓。里面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我来了。”她对着黑暗，声音干涩而细微。

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点光。

不是电灯，而是一盏老式的、玻璃罩子的煤油灯，被一只手提着。昏黄跳动的火光只能照亮很小一片范围，勾勒出一个穿着深色长风衣的高瘦身影。火光在那人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看不清具体相貌，只能看出轮廓分明，似乎是个男人。

“林悦女士？”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种奇异的、毫无波澜的质感，既不热情也不冷漠。

林悦点了点头，喉咙发紧。

“请进。”那人侧身，让出通道，煤油灯的光芒稍微照亮了门口一小块地面，满是灰尘和杂物。“小心脚下。”

林悦犹豫了一瞬，踏了进去。仓库内部空间极高，空旷得令人心悸，上方是完全的黑暗，煤油灯的光只能照亮他们周围一小圈。空气中弥漫着灰尘、潮气和浓重的铁锈味，几乎掩盖了那件开衫散发出的特殊气息。

“东西带来了吗？”男人问，目光似乎落在她的帆布包上。

林悦从包里拿出那件米白色开衫，手指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