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晨阳将教室的窗台切割成菱形金箔时,清风漫过桌椅.湿灼言正在用纸巾擦拭被泼翻的豆浆,许琦叼着包子,会糊不清地抱怨"这早读是反人类设计吧!我好困啊!"
话音未落.讲台铁质粉笔盒掉落的声响撕裂教室的死气——陈祈夏倚在讲台边,垂眸着着被他不小心弄翻的粉笔.他蹲身下去,校服衣摆扫过地面的浮尘,睫毛在眼下映出青瓷纹般的影斑,
食指与拇指捏住粘笔的动作很轻,像在捡蝉翼般,书包的带子滑过手臂内侧,衬着他那淡青的血管,碎发垂落时遮住部分脸庞,却在起身时被风拨开,露出他那摄人心弦的泪痣,像在云隙里露出点点星光.
温灼言动作一滞,这动作让她想起昨晚他为她挡住顷倒的书堆那刻.
少年伸手挡住了顷倒的书堆面不改色,却在指尖触碰到她手背时,像有细微电流刺痛他般,迅速抽回了手.
"我这么好看?嗯?"
温灼言这才猛然回神,抬头正巧撞进陈祈夏眼含笑意的样子,嘴角悬挂着的梨涡与他的性格丝毫不符.他单肩挎着书包站在晨阳中,手里还捏着她的笔——方才打翻豆浆时掉的,温灼言甚至没注意到.
"温同学,课本要揉烂了."他的声音依浸过冷泉的鹅卵石,却在把笔放下时又补了句,"你耳朵根红了",这次的声音轻得只有两人彼此听得清.温灼言这才发现,一抹绯红不知何时爬上了耳朵,且慢慢往脸爬着,课本的边缘被温灼言捏得发皱,手背蹭到的豆浆在陈祈夏的注视下变得滚烫,教室的风扇不合时宜地发出嗡呜声,与陈夏祈身上的薄荷香,搅得人头晕目眩.
"我..."温灼名觉得此时的喉咙像被阳光晒化的麦芽糖黏住般,发不出一丝声音,可空气中游戈着的薄荷香却使耳尖的绯红更加明艳了.
陈祈实背着书包在她身后坐下,自顾自开始写试卷.二人的世界外,陈琦目瞪口呆不是。姐们咱不是说不认识熟人吗?这叫不认识?
“灼言,你是不是.."活音未落,教室外响起一阵急促的、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众人向门口望去.
门被打开了,晨风裹挟着玉兰花内清香涌进来.只见班主任老张的身后跟着一个拎着书包的少年.少年倚在门框上,衬衫领口因热松开一颗纽扣,随意敞着,锁骨在阳光下泛着微微光亮.他的目光在教室里环绕着,像寻找着什么.忽而,他露出尖尖的虎牙.
"找到了."
班主任拍了拍讲台,"这是苏城一中转来的,白屿楠."
陈祈夏笔尖一顿,闻言抬头望去.笔尖的墨水晕染开来像朵乌云,眼中满是诧异与难以置信.白屿楠大步流星走上讲台,虎牙晃出碎银般的光.
"大家好,我是白屿楠,"转身在黑板写下名字,字迹龙飞风舞,"我来自苏城,来南城上高中是为了找我那离家出走的好哥们!"全班陷入哄笑,温灼言注意到陈祈夏转笔的频率骤然快了些.白屿楠视线定格在陈祈夏身上,老师,我能坐陈祈夏旁边吗?我和他是初中同学."他指了指陈祈夏.
"可以,去吧,但是上课不能讲话."
白屿楠拎着书包一顿小跑,径直跑到陈祈夏邻座.
"怎么每次都这位置啊?”白屿楠的背包撞到了陈新夏的水杯,零星几点的水滴洒了出来,落在了陈祈夏的手背上.
"你怎么来了?"陈祈夏的声音有些沙哑,像被砂纸打磨过
白屿楠摊了摊手,"老爷子非要我来,说你在南城没朋友,我都不知道咱们两个谁才是他亲孙子."他顿了顿,从背包拿出了罐苏州特产的话梅,"你看,老爷子还让我给你带东西..”
那罐自话梅的包装很特殊,外壳甚至镀了些银边,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陈祈夏望着它,"白爷爷身体怎么样?"
白屿楠已经将东西放好了,跷着二郎腿,椅子随着他的晃动幅度一下又一下地地发出呻吟."好着呢,天天去钓鱼,可比某些躲起来的人好多了.”白屿楠说话时总笑意盈盈的,像盛夏的橘子汽水,他的笑容太明亮,衬得陈祈夏像块冰冷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