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黑瞎子耸耸肩，"反正那老狐狸一直怀疑鹤珏的身份，带走了倒也省心。"他弯腰背起昏迷的陈皮阿四，朝张麒麟抬了抬下巴："走了哑巴，回去复命。"
张麒麟却像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目光死死黏在鹤珏身上。银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不能跟我们一起。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她模仿着张麒麟的眼神，"想要什么就可怜巴巴地盯着看，你以为我是哥哥吗？"
黑瞎子突然笑出了声，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小银火，你这就不懂了。"他凑近几分，压低声音："咱们哑巴张这是…"
"管他这样那样，总之不行！"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干脆利落地斩断黑瞎子试图调解的调侃。
一想到小时候的事就气得牙痒痒——小时候的张家大院，张麒麟总是用那副无辜又可怜的表情站在哥哥鹤珏身边。每当她兴冲冲地去找哥哥，总能看到张麒麟已经占据了哥哥全部的注意力。那时候的张麒麟还只是个瘦弱的少年，苍白的面容，低垂的眼帘，活像只被遗弃的小兽。可就是这副模样，让哥哥一次次推开她伸出的手，转身去安慰那个"更需要照顾"的张麒麟。
黑瞎子挠了挠他那头乱蓬蓬的头发，夸张地叹了口气："哎哟喂，两位祖宗，这大半夜的..."
他眼珠转了转，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勾住张麒麟的肩膀。"哎呦喂，我的小祖宗诶，"他故意用夸张的语调打破凝重的气氛，"你这倔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边说边把张麒麟往旁边带，同时不忘回头对银火挤眉弄眼，"小银火消消气，我这就教育教育这不懂事的！"
银火冷哼一声，却没有阻止。她太了解黑瞎子了——这个看似没正形的男人，关键时刻比谁都可靠。
黑瞎子把张麒麟拉到一棵枯树下，压低声音："你傻啊？现在凑上去不是火上浇油吗？"他偷瞄了一眼仍虎视眈眈的银火，"鹤珏现在这情况，留在陈皮阿四那边也不是办法，跟着银火有人接应，他们很快就能到京城。"
"京城那边医疗条件好，再说..."黑瞎子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凑到张麒麟耳边，"你现在出现，不等于直接告诉那些人'这就是当年张家内乱时你们追捕的目标'吗？"
张麒麟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黑瞎子感觉到手掌下的肌肉在微微颤抖。
"听我的，"黑瞎子继续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等风头过了，我们再去找鹤珏。你现在露面，不仅害了自己，还会连累他。"
远处传来银火不耐烦的咳嗽声。黑瞎子立刻换上嬉皮笑脸的表情，故意大声说："哎呀，知道错了吧？下次还敢不敢了？"他用力拍打张麒麟的后背，发出响亮的啪啪声。
张麒麟深深地看了一眼鹤珏，最终，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黑瞎子如释重负，转身对着银火夸张地挥手："搞定啦！这小子认识到错误了！我们先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朝着陈皮阿四的地盘走去。夜风呜咽，卷起地上的枯叶，在他们身后打着旋儿。
黑瞎子摇头晃脑地走在后面，嘴里还止不住的嘟囔："哎，瞎瞎我啊，可付出太多了，这个家没了我可怎么办啊..."他的声音逐渐消散在风中，只剩下枯叶被踩碎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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