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扑上去,镣铐勒得手腕鲜血淋漓。侍卫一脚踹在我胸口,我重重撞在石柱上,听见肋骨断裂的脆响。恍惚间,地牢的墙壁开始扭曲,宋若若的银铃在虚空中摇晃,沈钰的声音混着风雪传来:"活下去......"
刑讯持续了七日,当柳家的马车终于冲破守卫时,我已奄奄一息。柳小姐抱着昏迷的我痛哭:"对不起,我来晚了。"她发间的簪子轻轻晃动,与记忆里宋若若的银铃重叠,"父亲动用了最后人脉,我们必须连夜出城。"
马车颠簸着驶向黎明,我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将染血的银铃攥进掌心。这场替身的噩梦,远未结束——而那些害死若若和沈钰的人,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江南的梅雨季潮湿黏腻,我躲在柳家别院的阁楼里,听着雨打芭蕉的声响。铜镜里,新添的伤疤蜿蜒过脸颊,倒像是替我划开了替身的假面。柳小姐递来温热的药碗,欲言又止:"京城传来消息,慕家的产业被神秘人接手,大理寺主审官升任刑部侍郎......"
瓷碗在木桌上磕出闷响。我展开暗中收集的密信,那些盖着不同商号印章的文书,终究指向同一个名字——当今太子的伴读,右相之子。沈清欢不过是枚棋子,真正操控一切的人,躲在权力的阴影里,将世家大族玩弄于股掌。
"小姐,有位公子求见。"丫鬟的通报打断思绪。推开门,浑身湿透的少年狼狈不堪,怀中却死死护着油纸包。"您是凌姑娘吧?"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沈钰公子临终前,托我转交这个。"
泛黄的信笺上,沈钰的字迹力透纸背:"若我遭遇不测,去城西铁匠铺找老周,他藏着沈清欢与右相往来的密信。婉婉,活下去,替我们......"墨迹在某处晕染,像是被泪水打湿。我捏着信笺的手不住颤抖,终于明白他那日为何执意要回京城。
暴雨倾盆而下,我带着柳家死士闯入铁匠铺时,老周已倒在血泊中。暗格里的密信只剩残页,却足够撕开那层虚伪的假面。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官兵的呼喝声,火把的光晕将雨幕染成血色。
"凌姑娘,快走!"柳家侍卫拼死拦住追兵。我翻墙而出,怀中的密信被雨水浸透,却比任何时候都滚烫。雨巷深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撑着油纸伞立在桥头,月光照亮他腰间的羊脂玉坠——正是那日在审讯室见过的主审官。
"聪明人就该识时务。"他微笑着摊开手掌,上面赫然是柳家满门的生死状,"交出密信,我保你平安。"雨滴顺着伞骨坠落,在青石板上溅起水花,恍惚间竟与慕府那场大火的场景重叠。
我突然笑出声,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雨燕。伸手入怀,却握住宋若若的银铃。冰凉的金属贴着心口,让我想起她最后的温度。"平安?"我抹去脸上的雨水,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从你们害死若若和沈钰那刻起,这盘棋,就注定是不死不休的局。"
雨幕中,主审官慢条斯理地转动着羊脂玉坠,金属撞击声混着雨声格外刺耳。我攥紧银铃,指尖传来的刺痛让意识愈发清醒。他身后,十余名黑衣侍卫悄无声息地围拢,刀刃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幽蓝寒光——那是淬了毒的痕迹。
“柳家的船已在渡口被扣,老柳大人此刻正跪在刑部大堂。”他刻意拉长语调,“凌姑娘,你当真要为了几个死人,赔上柳家满门性命?”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闷雷炸响,闪电劈开夜幕的刹那,我瞥见他袖中寒光一闪。
几乎是本能地侧身翻滚,淬毒的银针擦着耳畔钉入砖墙,激起细碎的石屑。柳家死士们立即结成剑阵,将我护在中央。为首的壮汉突然闷哼一声,喉间插着同样的银针轰然倒地——原来暗处还有更多杀手。
“给我活口!”主审官恼怒的吼声被暴雨吞噬。我趁机撞开身后的柴门,腐木断裂的声响惊动了街边的野犬,此起彼伏的犬吠声中,我发足狂奔。湿滑的青石板让脚步踉跄,怀中的密信被雨水泡得发胀,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摇摇欲坠的薄冰上。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转角处突然伸出一只手将我拽进巷口。檀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待看清眼前人时,我瞳孔骤缩——是沈清欢!她的玄色斗篷还在滴水,脸上却挂着诡异的笑意:“想救柳家?跟我来。”
不等我反应,她已反手扣住我的腕脉。剧痛中,她附在我耳边低语:“右相之子不过是台面上的幌子,真正的局......”话音戛然而止,一支箭矢穿透她的肩胛,她猛地将我推进旁边的地窖,自己却被追兵围住。
地窖深处,霉味与潮湿的泥土气息令人作呕。我摸索着点燃怀中的火折,跳动的火苗照亮墙角的木箱。掀开盖子的瞬间,我浑身血液几乎凝固——箱内整齐码放着二十具孩童骸骨,颈间都挂着与沈清欢相同的银铃。而箱底压着的密诏,赫然是先帝遗诏“传位于七皇子”的残页。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轰鸣声中,地窖的顶部开始坍塌。我死死抱住密诏与骸骨,在石块坠落的瞬间,瞥见上方闪过柳小姐焦急的面容......
再次醒来时,刺鼻的药味充斥鼻腔。柳小姐红着眼眶守在床边,见我睁眼,立即递来温热的参汤:“你昏迷了三日,右相以谋逆罪查封了柳府,父亲......”她声音哽咽,“被关入天牢了。”
我挣扎着坐起,后背的伤口扯得生疼:“沈清欢......”
“她死了。”柳小姐攥紧我的手,“临死前在墙上用血画了个‘七’字。官兵来搜查时,我们在你怀中发现了这些。”她取出用油布包裹的密诏残页与银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三更天的寂静中,我缓缓讲述在地窖的所见。柳小姐脸色越来越白:“先帝七皇子......传闻生下来就夭折了,难道......”
“沈清欢她们都是棋子。”我握紧银铃,冰凉的金属上似乎还残留着孩童的体温,“有人豢养替身,伪造遗诏,妄图颠覆正统。右相之子不过是推出来挡枪的,真正的幕后黑手,恐怕就在皇室宗亲之中。”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柳家死士冲进来禀报:“小姐!官兵包围了宅子,领头的......是当今太子!”
柳小姐脸色煞白:“他怎么会......”
“因为他才是最想掩盖真相的人。”我掀开被子,强撑着起身,“先帝遗诏若现世,他这个太子之位......”
院门被撞开的巨响打断话语。太子身着玄甲,腰间佩剑寒光凛凛,身后跟着数百禁卫军。他扫过桌上的密诏残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在这里。凌姑娘,交出东西,本太子可以饶你全尸。”
我将密诏藏入怀中,指尖抚过银铃:“原来一切都是你在操控,沈清欢是你的替死鬼,右相之子是你的挡箭牌,那些无辜的孩子......”
“住口!”太子猛地抽出佩剑,“先帝早该立我为储!那些孽种根本不该存在!”他眼中闪过疯狂,“今日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柳府庭院中,火把将夜色照得如同白昼。我望着围上来的禁卫军,突然想起沈清欢临终前未说完的话。或许,这场血色棋局里,还有最后一步棋可走......
太子的剑刃划破空气的瞬间,柳府的角门突然传来轰然巨响。数十匹战马踏碎积水,为首的黑衣人摘下兜帽,露出半边覆着狰狞疤痕的脸——是本该葬身火海的慕家家仆阿忠!他身后的士兵皆举着绣有"七"字的玄色令旗,在暴雨中猎猎作响。
"太子殿下,您忘了先帝亲赐的虎符?"阿忠掷出半块刻着螭纹的青铜虎符,与太子腰间的另一半严丝合缝,"七皇子未死,这天下,终究姓萧!"
太子脸色骤变,手中的剑差点握不稳。我趁机抓起桌上的茶盏砸向他面门,在他偏头躲避的刹那,夺过柳小姐腰间的软剑。剑穗扫过烛火的瞬间,我终于看清阿忠脖颈处的朱砂痣——与记忆中七皇子周岁宴上的婴孩别无二致。
"当年你买通乳母调换孩子,将真正的七皇子扔进乱葬岗!"阿忠策马逼近,疤痕随着愤怒扭曲,"是慕家老爷救了我,这些年我忍辱负重,就为等今日!"
庭院中的禁卫军开始骚动,半数人突然倒戈,将兵器对准太子。太子踉跄后退,撞上身后的侍卫,慌乱中扯断了束发玉冠。湿漉漉的黑发披散下来,他望着阿忠手中的虎符,突然发出癫狂的大笑:"就凭你?一个野种也想称帝?"
"够了!"一道清亮的女声划破雨幕。柳家的后墙应声而倒,数百身着劲装的江湖客鱼贯而入,为首的竟是易容成老乞丐的柳家老夫人。她拄着龙头拐杖,目光如电:"太子私吞赈灾银粮,豢养死士,谋害皇嗣,这些罪状,够不够让你伏法?"
太子的瞳孔猛地收缩,终于意识到自己陷入重围。他突然抓住身边的侍卫当做人质,剑锋抵住对方咽喉:"谁敢动?本太子是储君......"
"储君?"阿忠冷笑一声,抬手示意。天空中骤然炸开三枚信号弹,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当京城四门方向都升起同样的信号时,太子手中的剑"当啷"落地。
我握紧染血的银铃走向他,低声道:"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真相大白时,你连做个替身的资格都没有。"
暴雨冲刷着柳府的青石板,混着血水蜿蜒成河。阿忠接过我递来的银铃与密诏,望着天际破晓的微光,轻声说:"若若和沈钰,终于能安息了。"
柳家老夫人走到我身边,将一枚刻着"柳"字的玉牌塞进我掌心:"从今日起,你就是柳家嫡女。这场血雨腥风,该由我们来收尾了。"
晨雾散尽时,京城四门换上了新的守卫。而在皇宫深处,一道密诏正悄然送往各州府——七皇子萧凛,将于三日后祭天登基。
祭天大典那日,皇城内外张灯结彩,却难掩暗流涌动。我身着柳家嫡女华服,立于观礼台侧,看着萧凛身着玄色冕服,缓步踏上三丈高台。当他将祭文诵读至“彻查慕柳两族冤案”时,台下百姓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
右相被押解至台前时,往日的倨傲已化作满脸惊恐。他颤抖着望向端坐在龙椅上的萧凛,喉间发出不成调的辩解:“陛下明鉴......”话音未落,刑部尚书捧着厚厚的卷宗大步上前,将一摞摞罪证重重掷于阶前。其中最醒目的,是沈清欢地窖中孩童骸骨的验尸文书,每张纸上都密密麻麻写满了“被毒杀”的结论。
“传朕旨意,慕家满门昭雪,追封沈钰为忠义侯,宋若若为一品诰命。”萧凛的声音穿透云霄,他抬手示意,两队禁军押着大理寺主审官与太子的亲信走上前来,“至于这些妄图颠覆朝纲之人,按律当斩!”
刑场方向传来三声炮响,我闭上眼,宋若若笑靥如花的模样在脑海中浮现。忽然,有人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袖,转身竟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手中捧着个油纸包:“姐姐,这是桂花糕,那位大哥哥让我给你的。”
打开油纸,桂花的甜香扑面而来。糕点下压着张字条,熟悉的字迹让眼眶瞬间发烫——“婉婉,这天下终于干净了。若有来世,我们一起去看江南的梅雨季。”墨迹未干,似是刚写就不久。
夜色降临时,我独自登上城楼。风卷着旌旗猎猎作响,远处万家灯火渐次亮起。柳小姐提着食盒走来,发间簪着的银铃与我怀中的轻轻相碰,发出清越的声响。“明日陪我去趟城西吧,”她指着夜市中一处新开的糕点铺,“听说那里的桂花糕,最是香甜。”
月光如水,洒在皇城的琉璃瓦上。我望着手中的银铃,终于露出释然的笑。这场始于替身的噩梦,终于以昭雪画上句点。而属于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城西的糕点铺前,糖画摊的转盘吱呀转动,孩童们嬉笑追逐的身影穿梭在青石板路上。我和柳小姐掀开绣着桂花纹样的门帘,扑面而来的甜香中,竟夹杂着一缕熟悉的松香气息。柜台后,戴着青铜面具的糕点师傅抬起头,露出眼尾那道月牙形的疤痕——是本该死去的沈钰。
"要尝尝新制的桃花酥吗?"他推来青瓷盘,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背,一枚刻着暗纹的铜片悄然落入掌心。柳小姐正要惊呼,我按住她颤抖的手,望着沈钰面具下闪烁的笑意,突然明白那日他托人送来的信笺,藏着"假死脱身"的深意。
深夜,柳府书房烛火摇曳。我将铜片嵌入机关,暗格弹开的瞬间,赫然出现先帝临终前的完整遗诏,以及一卷记录着朝中官员隐秘交易的账簿。沈钰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外,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太子余党仍在暗处,这些,或许用得上。"
三日后,宫中突发大火。当我带着柳家死士冲进火场时,正撞见太子亲信将一箱箱账册投入火海。我挥剑斩断铁链,在火舌舔舐中抢出半卷残页,上面赫然写着某位皇亲与番邦勾结的密约。烟雾弥漫间,一支冷箭破空而来,沈钰飞身上前替我挡下,面具被剑气削落,露出他左颊新添的伤痕。
"别分心。"他将我护在身后,剑光如银蛇狂舞。待援军赶到时,满地狼藉中,太子亲信已服毒自尽,只留下一封未写完的绝笔信,墨迹在"宁王指使"处戛然而止。
朝堂之上,萧凛展开残页的瞬间,宁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当刑部官员从他府中搜出通敌信物时,这位平日里最温文尔雅的皇叔,终于撕下了伪装的面具。"是又如何?"他怒视着龙椅上的萧凛,"你不过是个贱婢所生的野种!"
"放肆!"萧凛拍案而起,眼中寒芒闪烁,"念在你是皇室宗亲,赐你鸩酒自尽。至于你的党羽......"他扫视着殿下颤抖的群臣,"一律革职查办!"
尘埃落定那日,我站在慕家老宅的废墟上。沈钰将一株新桃树苗轻轻放入坑中:"若若生前最爱桃花,等来年春天,这里会开满花。"我将宋若若的银铃系在枝头,风过时,清脆的声响仿佛她从未离去。
柳小姐骑着马从远处奔来,发间簪着的新银铃随着颠簸摇晃:"朝廷新设了女官制度,姐姐可愿与我同去?"她的笑容明媚如昔,映着天边绚烂的晚霞。
我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桃花,望着渐渐西沉的夕阳。曾经以为永无止境的黑暗,终究迎来了破晓时分。而那些未竟的遗憾,那些错过的时光,都将在这崭新的篇章里,重新绽放出希望的光芒。
暴雨如注,我浑身湿透地跪在皇城前的青石板上,怀中紧抱着父亲遗留的官印。那枚刻着"清正廉明"的铜印,此刻早已被鲜血染红——方才击鼓时,我生生磨破了掌心。
"咚——"
鼓声震碎雨幕,惊起檐下栖息的寒鸦。我望着巍峨的宫门,想起七日前,父亲被铁链拖走时那布满血痕的脸。母亲为了保护我,被太子的爪牙一剑封喉,鲜血溅在我最爱的那幅《梅兰图》上,将素白的宣纸张染成刺目的红。
"草民凌悠婉,为父母鸣冤!"我扯着嘶哑的嗓子大喊,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守卫们无动于衷,长枪如林般将我与宫门隔开。
突然,人群骚动起来。太子的马车缓缓驶来,车帘掀开的刹那,我看到他把玩着母亲生前最爱的翡翠镯子,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区区罪臣之女,也敢在此喧哗?"
"太子殿下,我父母何罪之有?"我挣扎着站起身,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父亲不过是上书弹劾你私吞军饷,母亲不过是想保护女儿,你们为何要赶尽杀绝?"
"哼,谋逆之罪,诛九族都不为过!"太子冷笑一声,"来人,给我把这疯女人拖走!"
几个侍卫上前粗暴地拽住我的胳膊,我拼命挣扎,却被一脚踹倒在地。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穿透雨幕:"住手!"
萧凛身着龙袍,大步走来。他的目光扫过我掌心的鲜血和怀中的官印,眼神骤然变冷:"太子,这是怎么回事?"
"皇兄,这女子是慕家余孽,意图谋反......"太子话未说完,就被萧凛打断。
"慕家已被昭雪,何来余孽之说?"萧凛蹲下身,看着我布满伤痕的脸,声音难得温柔,"你说要鸣冤,可有证据?"
我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卷血书,那是父亲在狱中用指甲刻在布帛上的证据。上面详细记录着太子勾结外敌、贪赃枉法的罪行,每个字都浸透着鲜血。
"这是父亲用命换来的证据!"我将血书递给萧凛,"求陛下为我父母做主!"
太子脸色骤变,突然抽出佩剑:"反了反了!来人,给我杀了她!"
千钧一发之际,沈钰和柳小姐率人赶到。沈钰挡在我身前,剑刃相交的铿锵声中,柳小姐抢过太子手中的翡翠镯子,泪水夺眶而出:"这是我柳家送给凌姑娘母亲的生辰礼,你从何得来?"
萧凛展开血书,越看脸色越冷。当看到最后一页时,他猛地将血书摔在太子脸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太子踉跄后退,慌乱中撞倒了我的鸣冤鼓。"咚——"鼓声再次响起,惊得他浑身一颤。他望着萧凛冰冷的眼神,突然疯狂大笑:"好,好!今日就算我死,也要拉你们陪葬!"说着,他竟掏出一枚火折子,点燃了身上的衣袍。
火焰瞬间吞没了太子,他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皇城上空。我望着熊熊烈火,眼前又浮现出母亲倒下的模样。我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爹,娘,女儿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广场上的血迹。萧凛伸手将我扶起,目光坚定:"从今日起,朕会还天下一个公道。你,也该好好活下去。"
我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泪水混着雨水滑落。父母的大仇虽报,但那些刻在心底的伤痛,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抚平的?宫墙下的雨水汇成暗红溪流,我攥着母亲的碎玉镯,指节在寒铁般的镯身碾出青紫痕迹。萧凛命人送来的金疮药还冒着热气,却抵不过心口蔓延的寒意——当沈钰抱着浑身是血的柳小姐冲进偏殿时,那抹艳丽的红彻底撕碎了最后一丝希望。
"右相府暗卫......"柳小姐气若游丝,染血的指尖颤抖着指向我,"他们...要抢血书......"她颈间深深的剑痕渗出气泡,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血沫涌出,"活下去...替我们......"话音戛然而止,怀中的银铃坠落在地,清脆声响如泣如诉。
沈钰跪地嘶吼,额角重重磕在青砖上,殷红顺着眉骨滑进眼睛。他突然扯下面具,露出那张被火刑烧得面目全非的脸,疤痕狰狞如蛛网:"是我害了她!我早该料到太子余党会狗急跳墙......"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他突然拔出佩剑要往心口刺去。
我踉跄着扑过去夺剑,锋利的剑刃瞬间割开手腕。鲜血滴落在柳小姐惨白的脸上,恍惚间竟与母亲咽气时的场景重叠。"你敢死,若若和柳柳在九泉之下都不会原谅你!"我声嘶力竭地哭喊,雨水混着血泪模糊了视线,"我们发过誓要一起看桃花的!"
沈钰的剑当啷落地,他抱着柳小姐逐渐冰冷的身体摇晃,喃喃重复着:"柳柳别怕,我带你回家..."他起身时竟将柳小姐的银铃塞进我掌心,转身的刹那,我看见他后心赫然插着三支透骨钉——原来他早已在护她突围时,被暗箭贯穿心肺。
刑部大牢里,右相的笑声阴冷刺耳:"凌姑娘,你以为扳倒太子就赢了?"他的铁链拖过满地刑具,在我面前举起染血的匕首,"当年你母亲怀着身孕,跪在我府门前求我放过慕家,你猜我怎么着?"他突然将匕首刺向自己大腿,鲜血溅在我脸上,"我让刽子手当着她的面,把你父亲的皮一寸寸剥下来!"
我疯狂扑向铁栏,镣铐深深勒进肉里。右相却笑得更癫狂:"你以为你能报仇?你娘在你出生那晚就疯了!她抱着你的襁褓跳井,是慕家老爷捞起了你这个孽种!"他的话语如毒蛇撕咬,"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你娘当年发疯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