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篮球赛结束后的周一，江禾刚把书包放进课桌，就被许漾用胳膊肘顶开。少年晃着手机凑过来，屏幕上赫然是校园论坛那张“亲密合照”，点赞数已经突破三万。

“江会长，你看这届网友多有眼光，说咱俩是‘冰与火CP’。”许漾笑得露出虎牙，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我第一个愿望，真不是让你当假男友。”

江禾手一抖，差点把钢笔甩出去。他强装镇定地翻开课本：“那是什么？”

“帮我搞定校艺术节！”许漾掏出张皱巴巴的报名表拍在桌上，“学生会不是要审核节目吗？我想搞个街头涂鸦表演，你帮我过审。”

江禾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报名表上“危险操作”“破坏校园环境”等红笔批注：“校规明确禁止在非指定区域涂鸦。

“迂腐！”许漾一屁股坐在他桌上，牛仔裤蹭过江禾的习题集，“你就说，想不想让咱班在艺术节拿第一？我昨天看见隔壁班在排练街舞，那水平……”他夸张地打了个哈欠，“还不如我家楼下跳广场舞的大妈。”

江禾刚要反驳，上课铃突然响起。许漾在他耳边丢下句“放学后天台见”，就踩着铃声溜回座位。

傍晚的天台飘着水蜜桃汽水味。许漾倚着栏杆，脚下摊着设计图——画的竟是把江禾的侧脸和校徽结合成巨型涂鸦。

“怎么样？够排面吧？”许漾用马克笔敲了敲图纸，“只要你说服学生会通过申请，我保证让全校记住高二（3）班。”

江禾盯着图纸上那个戴眼镜的Q版自己，喉结动了动：“需要什么材料？”

许漾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真答应了？！”他突然伸手勾住江禾的脖子，把人往怀里带：“我就知道会长刀子嘴豆腐心！”

江禾的脸瞬间爆红，挣扎着推开他：“喂，脏手拿开，别动手动脚的！材料嘛........清单今晚发我邮箱。”他转身要走，却被许漾拽住衣角。

“等等！”少年递来根草莓味棒棒糖，“奖励你的。”见江禾没接，又塞到他手里，“拿着，我买了两排，分你一根不算贿赂。”

接下来的两周，江禾陷入了水深火热。白天要应付月考复习，晚上得帮许漾整理申报材料，甚至被拉去美术室当“人体模特”——美其名曰“确定涂鸦比例”。

“头再低一点，对，像在偷看我画画！”许漾蹲在地上，往画布上泼洒蓝色颜料。江禾咬着牙保持姿势，余光瞥见少年认真作画的侧脸。夕阳给他的睫毛镀上金边，沾着颜料的手指灵活地勾勒线条，和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

申报那天，许漾穿着印满涂鸦的卫衣，在学生会会议室大放厥词：“艺术不该被规则束缚！如果我们连尝试创新的勇气都没有，和咸鱼有什么区别？”他突然指向江禾，“会长上周还说，要培养学生的创造力！”

江禾差点被刚喝的水压到气管。他硬着头皮补充：“许漾同学的方案……确实有可行性，我们可以划出专门区域试点。”

当主席宣布通过申请时，许漾突然跳起来击掌，结果打翻了江禾面前的水杯。热水泼在两人交叠的课桌上，晕开一片水痕，像幅抽象画。

“对不住啊会长！”许漾抓起纸巾就要擦，却不小心蹭到江禾的手背。两人触电般同时缩回手，会议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

散会后，江禾逃也似的冲出教室。走廊的穿堂风掀起他的校服衣角，身后传来许漾的喊声：“晚上来美术室！教你调荧光颜料！”

江禾攥紧书包带，耳尖发烫。他发誓，自己只是不想输隔壁班，绝对、绝对不是因为许漾递来的草莓味棒棒糖，甜得让人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