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裙摆扫过心电监护仪导线，季临川闻到了三年前平安夜的松香味。那些漂浮的琴谱残页上，用红笔修改的琶音记号正对应着患者脑干的出血点坐标。
"你偷换了我的氯化钾溶液。"季临川的显微镊在动脉瘤表面划出0.3毫米刻痕。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三年前那场医疗事故的真相。手术灯突然频闪，他看见苏晚瞳孔里映着两个自己——一个穿着染血的手术衣，另一个戴着父亲的旧听诊器。
器械护士的尖叫卡在喉间。苏晚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的植入式心电监护仪正在疯狂闪烁。季临川认得那个型号，正是他参与研发的量子纠缠医疗设备，此刻却在显示他母亲临终前的心律失常波形。
"看看这个。"她将琴谱拍在无影灯下，五线谱间隙浮现出全息投影——十五年前季父手术室的监控画面。老季医生在划开患者硬脑膜时突然转向镜头，用止血钳在空气中写下"小心升C音"。
季临川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个音高正是苏晚每次修改琴谱时调整的核心频率。患者动脉瘤突然破裂，鲜血喷溅在琴谱上，将全息影像染成父亲实验室的构造图。他这才发现，当年父亲研发的声波手术刀原型机，竟藏在苏晚家的三角钢琴共鸣箱里。
"继续手术。"苏晚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除非你想让量子纠缠毁掉所有麻醉记录。"她按下琴谱上的休止符符号，手术室瞬间陷入绝对寂静。季临川的耳膜开始渗出组织液，这种频率的次声波能让人产生濒死幻觉。
在完全失聪的状态下，季临川凭借肌肉记忆完成血管缝合。当最后一针打结时，苏晚的眼泪坠落在他的防护面罩上，结晶体在显微镜下呈现完美的十二面体结构——这正是父亲实验室丢失的纳米机器人载体。
警报声撕破寂静时，季临川的白大褂口袋里掉出半块融化的巧克力。苏晚突然捂住右耳，鲜血从人工耳蜗接口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血色的五线谱。那些音符的排列方式，与患者术后突然恢复的语言功能完全吻合。
"你才是首个声波疗法的试验品。"季临川扯断她耳后的生物电极，三年前的圣诞礼物芯片从巧克力包装纸里滑落。全息投影再次亮起，显示苏晚当年在音乐厅弹奏时，观众席上有七位脑瘤患者的癫痫症状同步消失。
玻璃幕墙外的暴雨突然静止，雨滴悬浮成琴弦的形状。季临川终于明白，父亲写在手术记录边缘的"升C音警告"，其实是量子纠缠的坐标参数。而苏晚持续三年的失眠症治疗，一直在向他的梦境发送加密手术数据。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