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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队的训练基地比王楚钦想象中还要大。

他站在宿舍窗前，望着远处那片灯火通明的训练馆——那里就是传说中培养出无数世界冠军的地方。

手机屏幕亮起，是妈妈发来的消息：「安顿好了吗？」

王楚钦飞快地打字回复，手指在屏幕上敲出哒哒的声响：「超——级——棒！有六个训练馆！食堂比我们学校还要大！」

发完这条，他点开置顶对话框，犹豫了一会儿，改成发语音：

小王楚钦"微微妹妹！我到宿舍啦！我室友是个河北来的，打球可厉害了！"

发完这条，他举着手机环顾四周，给宿舍每个角落都拍了照片，最后镜头对准窗外，远处能看到国家体育总局训练局的标志性建筑：

小王楚钦"看！那边就是国家队训练的地方！以后我也要去那里！"

消息发出后，王楚钦盯着屏幕看了五分钟，没有收到回复。

他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二十，程微与应该在上钢琴课。

第二天清晨五点四十，王楚钦被刺耳的闹铃惊醒。

北京十月的早晨已经带着凉意，他迷迷糊糊地套上运动服，手机屏幕适时亮起——程微与凌晨五点发来的消息：「看到了，很好。」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王楚钦咧嘴笑了。

小王楚钦"我们要晨跑啦！"

王楚钦对着训练场的跑道拍了段小视频，

小王楚钦"比吉林的跑道长好多！"

发完这条，教练的哨声响起，王楚钦赶紧把手机塞进包里，把包放到一旁，跟着队伍开始跑步，北京的空气比吉林干燥，吸进肺里带着微微的刺痛感，但他跑得比谁都带劲。

第一天的训练强度就让王楚钦瞠目结舌。

从早上六点到中午十二点，除了十分钟的喝水时间，几乎没有停歇，多球训练、步伐训练、战术演练...每一项都比在吉林时严格数倍。

午饭时间，王楚钦瘫在食堂椅子上，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住筷子，他勉强拍下面前的饭菜——宫保鸡丁、蒜蓉西兰花和一碗紫菜蛋花汤：

小王楚钦"食堂还行...就是没咱家那边的锅包肉。"

这次程微与回得很快：「我会学，回来给你吃。」

王楚钦鼻子一酸，赶紧扒了几口饭掩饰。

下午的训练更残酷，新来的小队员都要接受体能测试，王楚钦做完最后一组折返跑时，眼前已经阵阵发黑。

晚上九点回到宿舍，王楚钦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瘫在床上。

室友早已鼾声如雷，他挣扎着摸出手机。

小王楚钦"我今天累死了..."

王楚钦发了一条气音十足的语音，

小王楚钦"但教练夸我啦..."

发完这条，他立刻沉入梦乡，甚至没等到程微与回复的那句简短的「加油」。

十月底的一个雨夜，王楚钦蜷缩在宿舍床上，额头滚烫，连续高强度训练加上换季温差，让他这个几乎从不生病的东北男孩倒下了。

队医来看过，说是普通感冒，给开了退烧药，室友去加练还没回来，空荡荡的宿舍里只有窗外的雨声作伴。

王楚钦摸出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视频电话。

通话接通的瞬间，程微与的脸填满屏幕，他似乎正在看书。

小程微与"楚钦？"

程微与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比平时清晰许多。

王楚钦吸了吸鼻子，把镜头对准自己额头上的退烧贴：

小王楚钦"微微妹妹...我感冒了..."

屏幕那头的程微与瞳孔微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书本边缘。

他能看到王楚钦通红的鼻头和泛着水光的眼睛，这与记忆中永远活力四射的男孩判若两人。

小程微与"吃药...了吗？"

程微与问，语速比平时快了一点。

王楚钦点点头，突然咳嗽起来：

小王楚钦"吃了...但这里的药好像没家里的好用..."

他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听得程微与胸口发紧，镜头一阵晃动，程微与突然消失了几秒，再出现时已经坐在一架钢琴前。

小程微与"给你...弹琴。"

程微与说着，把手机支在琴盖上。

纤细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熟悉的旋律缓缓流淌——《小星星》，这是程微与唯一能完整弹奏的曲子。

王楚钦把手机贴得更近了些，仿佛这样能离那琴声更近一点。

北京的雨声与吉林的琴声通过电波交融，他盯着屏幕里程微与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鼻子更酸了。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程微与转过头看向镜头：

小程微与"好点...了吗？"

王楚钦摇摇头，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小王楚钦"训练好累...这里的锅包肉好难吃...我想家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呜咽：

小王楚钦"我想爸爸妈妈...也想微微妹妹..."

程微与的手僵在半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王楚钦——脆弱、委屈、和那个活力四射的小狮子完全不一样。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最终只是笨拙地重复：

小程微与"会好的...很快...就不难受了..."

王楚钦用袖子抹了把脸，突然问道：

小王楚钦"微微妹妹，你想我吗？"

屏幕那头的程微与怔住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琴键边缘，过了很久才轻轻点头：

小程微与"想。"

这个简单的音节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王楚钦情绪的闸门，他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这一个月来的经历——严厉的教练、强大的队友、永远做不完的训练...

程微与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或摇头，偶尔插入一两个简短的词语，电话持续到王楚钦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变成均匀的呼吸声。

小程微与"睡吧..."

程微与轻声说，却没有挂断电话。

他望着屏幕里王楚钦熟睡的脸，手指轻轻触碰那个小小的图像，仿佛这样就能跨越1080公里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