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岁月与思念

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三年，阳光暖暖地洒在路家的小院里，院子里的葡萄藤爬满了架子，嫩绿的叶子在微风中沙沙作响。路垚和白幼宁抱着他们可爱的孩子路哲宇，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路哲宇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姑姑路初遥，稚嫩的声音在小院里响起：“姑姑，你为什么还不结婚啊？”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原本温馨的氛围瞬间安静下来。

路初遥微微一怔，手中正给孩子削着苹果的小刀停了一下。她抬起头，目光望向远方，像是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因为姑姑的爱人没活到新中国成立，他早已死在上海那场战乱。”

路垚和白幼宁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心疼。白幼宁轻轻将路哲宇抱在怀里，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别再问了。

路初遥的思绪飘回到和乔楚生相处的日子。那些一起在上海街头漫步的时光，他们一起吃过的小吃，一起看过的电影，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如同昨日。她还记得乔楚生望向她时那温柔的眼神，还记得他的笑声，爽朗又温暖。

“姑姑的楚生哥，是个很勇敢的人。”路初遥继续说道，眼神变得柔和，“他为了守护这座城市，为了让大家过上太平日子，冲锋在最前面，最后……”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路哲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拉着路初遥：“姑姑，别难过。”路初遥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摸了摸他的头：“小宇乖，姑姑不难过。楚生哥要是看到现在的好生活，看到小宇这么可爱，他也会高兴的。”

在这个宁静的午后，路初遥知道，乔楚生虽然永远地离开了，但他的爱和信念，会一直陪伴着她。她会带着这份回忆，在这美好的新时代里，看着路哲宇长大，看着国家越来越好。路初遥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无尽的落寞与哀伤，缓缓说道：“我这一生失败透顶，民国三年等不到一场雨，一生等不到一句我爱你。”她的视线渐渐模糊，眼前浮现出往昔种种。

那时候，她和乔楚生一同在上海的街巷中穿梭，每一个转角、每一处弄堂，都留存着他们的足迹。可那些相处的日子里，爱意都藏在隐晦的眼神与不经意的关怀中，谁都未曾将心底的深情宣之于口。

她曾在细雨中伫立，盼着乔楚生路过，能为她撑起一把伞，倾诉衷肠，就像电影里浪漫的场景。可雨淅淅沥沥地下，从不停歇，乔楚生也从未道出那句“我爱你”。

后来，战火纷飞，局势动荡，乔楚生奔赴战场。她满心期许，想着等他平安归来，一切还来得及。然而，命运弄人，他永远地倒在了那场战乱里。

如今，新中国成立，生活安稳，可她的世界却缺失了最重要的一角。“我曾无数次幻想，能与他在太平盛世里相伴一生，听他说一句我爱你，可终究成了奢望。”路初遥低下头，泪水滴落在地面上，洇出一片湿痕。

路垚和白幼宁坐在一旁，无言以对，只能用同情与疼惜的目光看着她。路哲宇依偎在母亲怀里，懵懂地望着姑姑，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像是想为她驱散悲伤。

路初遥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他走了，可回忆还在，我余生都会守着这些回忆度过。” 她望向远方，像是在和乔楚生对话，眼神里满是怀念与怅惘。路初遥微微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喃喃自语：“一路楚遥，走到半路，分道扬镳。曾经，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走下去，走过上海的每一条街道，看过每一场日出日落。”她的思绪飘回到过去，那些与乔楚生同行的日子，每一个瞬间都无比珍贵。

那时，他们一起在街头巷尾探寻真相，他高大的身影总是走在她身前，为她挡住世间纷扰。夜晚的黄浦江畔，他们并肩漫步，江风温柔，却没人打破那微妙的沉默。她以为，时间还长，他们之间的感情会像醇酒，越陈越香，总有一天会开花结果。

可命运的巨轮无情转动，乱世的战火突如其来。乔楚生奔赴战场前，两人站在路口告别，目光交汇，千言万语却哽在喉间。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满心都是不安与期待，期待着他平安归来，续写他们的故事。

谁能料到，那竟是他们最后一面。乔楚生永远地留在了那场战乱里，而她被命运的洪流裹挟着，继续前行。如今，她站在新生活的起点，身边却没了他。

“我无数次在梦里回到那个路口，我们还能一起走下去，可醒来只有空荡荡的房间。”路初遥缓缓蹲下，双手抱膝，泪水夺眶而出。“我会带着我们的回忆，在这太平盛世里走下去，只是从此以后，只剩我一人。”路垚缓缓走到路初遥身边，神色凝重，犹豫片刻后，终是开了口：“初遥，有些事，我一直觉得该让你知道。乱战前，我曾问乔楚生，你们之间，究竟是遥遥无期还是遥遥吾妻。”

路初遥猛地抬起头，双眼圆睁，眼中满是震惊与急切，泪水还挂在脸颊上，此刻却忘了擦拭，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直直地盯着路垚，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他说，遥遥吾妻。”路垚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路初遥的心上。

听到这话，路初遥的身子晃了晃，像是被重锤击中，泪水再次决堤。“遥遥吾妻……”她喃喃重复着，声音破碎，满心都是苦涩与悔恨。“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早说……”

路垚看着妹妹悲痛的模样，眼眶也红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民国的爱情，十有九悲。民国十四年，他就认定了你，只是这乱世，没给他机会。”

路初遥缓缓闭上眼，乔楚生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不断浮现。她想起那些一起度过的时光，他的默默守护，自己却从未察觉他如此深沉的爱意。

“我还以为，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能慢慢把感情说出口。”路初遥哽咽着，“可他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一个人。” 她缓缓蹲下，双手紧紧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已经消逝的幸福。

在这平静的午后，路初遥却觉得自己的世界再次天翻地覆。她知道，从今往后，这份迟来的告白，会成为她心中最难以言说的痛，也会是支撑她继续前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