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破碎与疯狂

童丽在与路初遥接触的过程中，内心逐渐发生了变化。她发现路初遥是真心为她和乔楚生着想，这份纯粹的善意让她深受触动。回想起自己犯下的一系列连环杀人罪行，以及为了逃脱罪责，竟想出找人替罪这般残忍的主意，童丽满心都是愧疚与自责。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后，童丽终于做出了决定。

自首那天，童丽特意穿上了乔楚生曾说过好看的那条裙子，简单梳理了头发，神情平静地走进了巡捕房。乔楚生看到她的那一刻，还以为她是来提供线索的，脸上不自觉露出微笑，可当童丽亲口说出自己就是多起残忍杀人案的真凶，一切血腥罪恶都是她一手策划的时候，乔楚生只觉耳边嗡鸣，大脑一片空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身体也因震惊而微微颤抖。

“童丽，你别开玩笑了，这一点都不好笑。”乔楚生声音颤抖得厉害，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一场荒诞的恶作剧。童丽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楚生，对不起，我没有开玩笑，这都是真的。我手上沾满了鲜血，再也无法逃避。”乔楚生的手无力地垂落，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满心欢喜准备求婚的爱人，竟然是令人发指的连环杀人恶魔。

路初遥得知童丽自首的消息后，匆匆赶到巡捕房。看到乔楚生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心疼不已。乔楚生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她怎么能这样对我……对那些无辜的人……”路初遥走上前，轻轻拍着乔楚生的背，试图安抚他。然而，路初遥接下来的话，却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楚生，不能让童丽被判死刑，我们得救她出来。”路初遥突然抬起头，眼神里透着坚定与疯狂。乔楚生猛地看向她，眼中既有震惊又有一丝期待，“初遥，你……你说真的？”路初遥握紧了拳头，“我想过了，童丽本性不坏，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她只是一时糊涂。而且你那么爱她，没了她你也活不下去。我认识些道上的朋友，也许能帮我们劫狱。”

一旁的同事们听到这话，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有人忍不住出声：“路小姐，劫狱可是重罪，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童丽犯下的是连环杀人案，她必须受到法律的严惩！”路初遥却像是陷入了执念，根本听不进去，“我不管，为了楚生的幸福，我愿意冒险。楚生，你放心，我一定把她安全带出来。”

乔楚生眼眶泛红，脸上的神情却逐渐冷静下来，他缓缓松开了路初遥的手，声音沙哑却坚定：“初遥，谢谢你，可我不能这么做。”路初遥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楚生，你在说什么？你不是爱她吗？”

乔楚生深吸一口气，望向远方，像是在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我爱她，曾经爱过。但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多条人命丧生在她手里，那些受害者的家属该怎么办？我不能让她逃避应有的惩罚，这是对法律的尊重，也是对那些逝去生命的交代。”路初遥还想再劝，乔楚生摆了摆手，“初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能因为曾经的感情，就罔顾正义和那些无辜的灵魂。我会让自己走出来的。”

巡捕房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同事们都投来复杂的目光，有敬佩，也有担忧。路初遥望着乔楚生，心中五味杂陈，她理解了乔楚生的选择，却也为他感到心疼。乔楚生转身，望向童丽被带走的方向，眼神中满是痛苦与决绝，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和过去那段感情都要彻底画上句号，他必须直面这残酷的现实，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夜幕笼罩着上海滩，霓虹灯闪烁，街道上车水马龙，可这热闹的景象与乔楚生毫无关系。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与路垚常去的小酒馆。酒馆里弥漫着浓烈的酒香，昏黄的灯光在烟雾中摇曳，酒客们的喧闹声此起彼伏。

乔楚生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路垚，径直走过去坐下，抬手招呼酒保：“拿最烈的酒来。”路垚看着乔楚生憔悴的面容，眼眶乌青，胡茬也冒了出来，心中满是担忧。

酒很快上桌，乔楚生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却也暂时麻痹了他的神经。路垚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犹豫片刻后开口：“乔探长，咱俩认识这么久了，我就问你句真心话。你对童丽，到底是怎么想的？都到这地步了，你也别憋着。”

乔楚生顿了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半杯，才缓缓说道：“我曾经以为，她就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我连求婚的戒指都准备好了，幻想着和她的未来，有个温暖的家，一起看遍世间风景。”说到这儿，乔楚生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可现在，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那些和她相处的甜蜜回忆，现在想起来都无比讽刺。她怎么能做出那种事，那些无辜的生命……”乔楚生双手抱头，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路垚拍了拍乔楚生的肩膀，试图安慰他：“我知道你心里苦，可你也别太折磨自己了。童丽犯下的错，她必须承担后果。你是个正直的人，不能因为她毁了自己的生活。”乔楚生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我明白，可我就是过不去这个坎。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才让她走上了这条绝路？”

路垚皱了皱眉头，认真地说：“这和你没关系，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要往前看，生活还得继续。”乔楚生苦笑着摇摇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每次闭上眼，那些受害者的脸，还有童丽自首时的样子，就在我眼前晃。”

酒馆里的人渐渐少了，酒保开始擦拭桌椅，准备打烊。乔楚生和路垚还坐在那里，乔楚生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路垚则在一旁默默陪伴，不时说几句劝慰的话。今晚，对于乔楚生来说，是一场艰难的自我救赎，他必须在痛苦中挣扎着走出来，重新找回生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