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斜斜飘着,时淮安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瓷杯边缘,缓缓抬头,街对面撑着油纸伞的身影忽的撞进视线。
淡黄色的裙摆被风掀起细碎涟漪,那抹熟悉的温柔弧度,分明是他找了三年的人。
雨滴敲打玻璃声渐急,他骤然握紧瓷杯,指节泛白。咖啡杯与托盘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起身时外套扫落了桌上的报纸。
她驻足银饰店橱窗前,侧脸在雨帘中朦胧如雾,时淮安喉结滚动,心跳声盖过雨声轰鸣,雨伞骨在掌心压出红痕,却半步都挪不动。
季晚清指尖轻轻掠过橱窗里的珍珠手链,察觉到斜后方投来灼人的视线,她转身时油纸伞微微倾斜,雨滴顺着伞骨坠落成帘,恰与咖啡店玻璃后的目光相撞。
时淮安的倒影在雨幕中模糊成水墨,却仍能看清他攥着伞柄的指尖泛白,三年未见,他西装笔挺如往昔,唯有发梢被雨水打湿几缕,显得有几分狼狈。
“小姐,请问需要帮忙吗”
店员的询问惊醒了凝滞的空气。
季晚清慌乱摇头,转身时伞尖在青石板上划出急促的弧线。
时淮安看到几乎是同时推开咖啡店的门,雨滴瞬间浸透肩头,他大步跨过满是积水的街道,却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顿住,看着她手腕上的银镯子,是他在老巷小铺买的成人礼。
“清清”
他嗓音沙哑的不像自己。
季晚清的伞柄在掌心转了半圈,伞面倾斜成一道屏障,雨丝顺着伞骨滑落,溅湿了她藏在伞下微微发抖的手指,腕间银镯与伞柄碰撞,清响在雨幕中碎开。
时淮安的声音像一把钝刀割在季晚清的耳膜上,她攥紧的伞柄的手发抖的更厉害,几乎要将整个人裹进青灰色的雨幕里,远处教堂的钟声穿透雨雾,在两人之间砸出冗长的静默。
“认错人了”
她终于开口,尾音却不受控制地发颤,说完转身要走,时淮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雨滴灼在她皮肤上,惊飞了檐角避雨的麻雀。
“季晚清,我找了你三年”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季晚清被迫抬头,撞见他泛红的眼尾,记忆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高考前夜,他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腕,说要带她去北方看雪。
“放手” 她轻声说。
“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这三年来，这个问题无数次在他脑海中盘旋，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季晚清闭上眼,感受雨水顺着伞骨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忽然想起班主任在办公室说的：“时淮安爸爸在纪委工作,你单亲家庭的背景......”
那些话语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刺痛了她的心，也斩断了她对未来的憧憬。
她猛地抽回手,"时先生认错人了"
季晚清后退半步,雨靴踩进水洼溅起水花,转身朝巷子里走去。时淮安望着她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忽然发现掌心还躺着一片珍珠贝母,那是她当年别在发间的饰品。
时淮安愣了很久,直到听见管家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少爷,您该回去了”
“嗯”
时淮安轻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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