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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寒潭白骨

一见倾心,再见倾囊

溶洞顶部的钟乳石滴落寒水,在潭面激起细小的涟漪。温婉看着铁柱上那个与裴琰七分相似的男人,突然发现自己的银针在剧烈震颤——这不是活人该有的脉象!

"别过去!"她拽住裴琰的衣袖,"他身上有尸蛊..."

白衣男人突然大笑,锁链哗啦啦响成一片。随着他的动作,温婉看清他心口插着半截断剑,伤口周围爬满珍珠大小的白茧。

"丫头眼力不错。"男人歪头时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我确实死了十七年了。"他腐烂的眼珠转向裴琰,"但你爹还活着,就在——"

"铮!"

裴琰的匕首擦着男人耳际钉入石壁,刀柄上缠着的红绳突然自燃,照亮了整个寒潭。温婉这才发现潭底堆满白骨,每具骸骨的天灵盖上都钉着铜钱大小的玉片。

"永夜营..."裴琰声音嘶哑,"三千将士的遗骨。"

白衣男人——或者说这具会说话的尸体——突然剧烈挣扎起来:"蠢货!重点不是这些死人!是你爹他——"

一支玄铁箭破空而来,精准穿透他的喉咙。男人喉结上的白茧爆开,喷出大量丝状物。温婉本能地扑倒裴琰,那些白丝擦着她后背掠过,所过之处的石壁顿时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赵无恤的追魂箭。"裴琰从她身下翻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乌黑的短弓,"但箭上淬的是苗疆尸毒。"

温婉的左腿突然传来剧痛。她低头看见血蛊纹路已经蔓延到膝盖,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更可怕的是,寒潭的水开始上涨,那些白骨正随着水波向他们脚边聚集!

"铃铛..."她咬牙掏出那枚发烫的铜铃,"你父亲说的机关在哪?"

裴琰却盯着她腿上的血蛊,眼神变得异常可怕:"来不及了。"他突然撕开自己左臂的绷带,露出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薛无命说得对,血蛊需要引子。"

温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拦腰抱起,径直走向寒潭中央!

"你疯了吗?那些尸蛊——"

"我父亲用三千将士养蛊二十年,"裴琰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就为等这一刻。"

潭水漫到腰际时,温婉看见自己的血滴在水面竟凝成血珠不散。更诡异的是,那些白骨突然整齐地仰起头骨,黑洞洞的眼窝全部"望"向裴琰。

"以血为引,以骨为桥。"裴琰将她放在铁柱基座上,自己则单膝跪地,"请将军开阵!"

白衣尸体的头颅突然180度扭转,后脑勺上赫然是张完好的人脸!温婉倒吸冷气——这是传说中的"双面尸",苗疆最恶毒的守墓傀儡!

"终于认出来了?"那张新出现的脸咧嘴一笑,"小婉儿,你爹没白教你看《毒经》。"

温婉如遭雷击。这张脸她太熟悉了,正是父亲书房画像上的那位师叔——传说中叛出师门的林寒江!

"师...叔?"

尸体突然剧烈抽搐,铁链哗啦作响。潭水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升起座玉石台,上面躺着个被冰晶覆盖的人影。

裴琰的匕首当啷落地。

冰晶里的人穿着残破的铠甲,胸口插着柄青铜短剑——与壁画上完全一致!而更让温婉毛骨悚然的是,这人的手指正在微微颤动...

"这才是你爹。"林寒江的尸身开始急速腐烂,"我用双面尸术守了他十七年..."

话未说完,一支羽箭穿透溶洞顶部的钟乳石,精准地射入冰晶。裂纹蔓延的刹那,温婉看清冰中人睁开了眼睛——那双眼与裴琰一模一样!

"走!"裴琰突然抱起她跃向潭边。几乎同时,整个寒潭爆炸般腾起漫天水雾,那些白骨在水雾中重组成一具巨大的骷髅,将冰晶牢牢护在胸腔里。

赵无恤的狂笑从溶洞入口传来:"裴大将军!别来无恙啊!"

温婉这才发现追兵已至。更可怕的是,她左半身的血蛊纹路开始发亮,与潭中冰晶人的呼吸频率完全一致!

"原来如此..."她惨笑,"血蛊是双向的。"银针从指间滑落,"他在通过我的血...复活。"

裴琰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铃铛上。铜铃发出刺耳的尖啸,潭中冰晶应声炸裂!

"不!"赵无恤怒吼,"拦住他!"

已经晚了。冰中人胸口的青铜短剑突然飞出,稳稳落入裴琰掌心。剑身上刻着的"裴"字此刻正泛着血光。

"父亲。"裴琰轻声道,"我来完成约定。"

青铜剑刺入自己心口的瞬间,温婉感到腿上的血蛊纹路全部回流!那些红丝顺着血管疯狂涌向心脏,却在即将抵达时被一股寒气冻住——裴琰心口的剑伤正源源不断涌出带着冰晶的血液!

"裴家血脉...可封天下蛊毒..."林寒江的尸身彻底化为白骨,"丫头...用神农针..."

温婉明白了。她抓起七根银针,全部刺入自己心窝。针尾震颤着组成北斗阵型,将血蛊生生锁在心室。剧痛中她看见裴琰倒下的身影,以及赵无恤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不可能!裴家血脉明明已经..."

冰晶人突然坐起身,抬手摘下了自己的头盔。露出的那张脸让温婉如坠冰窟:这根本不是裴琰的父亲,而是个面容枯槁的老者!他心口的青铜剑突然说话,发出裴琰的声音:

"温婉,铃铛!"

她本能地摇响铜铃。整个溶洞开始崩塌,潭中白骨组合成桥梁直通地底。在完全坠入黑暗前,温婉最后看见的是"裴大将军"撕下脸皮——那下面,赫然是薛无命完好的半边脸!

...

当温婉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左腿钻心的疼痛。她躺在一间竹屋里,右肩伤口散发着药香。窗外传来熟悉的嗓音:

"血蛊虽解,但她自断心脉,余生都不能再用针了。"

是阿梧!

门帘掀起,走进来的却是独眼的裴琰。他左眼蒙着黑布,右手端着碗漆黑的药汁:"喝下去。"

温婉没接药碗:"那个人...是谁?"

"我父亲的影子。"裴琰坐下时露出心口包扎的伤口,"二十年前真正的裴大将军就被调包了。"

"那三千将士..."

"都是被血蛊害死的。"他突然握住她颤抖的手,"但现在,我们有了这个。"

摊开的掌心里,是那枚铜铃的残骸——里面藏着张薄如蝉翼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北狄王庭的位置。

温婉突然发现裴琰的指甲变成了诡异的蓝色:"你的手..."

"代价。"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三日后北狄使团入京,赵无恤会以迎接为名发动兵变。"

"你要去送死?"温婉挣扎着坐起,却摔下床榻——她的左腿毫无知觉!

裴琰沉默地抱起她,突然将个冰凉的东西塞进她手里。那是半块虎符,内侧刻着小小的"温"字。

"你父亲...是永夜营真正的军医统领。"他声音沙哑,"这虎符能调动暗处的'青囊卫'。"

窗外突然传来鹰隼的啸叫。裴琰走到窗边,取下信筒里的纸条后脸色骤变。温婉看见纸条上只有五个血字:

"太子危,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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