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
头痛欲裂的感觉如潮水般涌来，我在廉价出租屋的硬板床上猛然惊醒。天花板上的节能灯闪着微弱的光，墙皮剥落的角落爬着蛛网，空气中弥漫着泡面残汤的酸腐味。当我的手指触到枕边皱巴巴的直播排班表时，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那上面用红笔圈着的“任菊”两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我对现实的最后一丝幻想。没想到今天居然穿越成主播了，想着主播可以休息一下的，刚闭上眼睛。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无数条消息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置顶对话框里，那个备注为“王哥（运营）”的男人发来一连串语音，每一条都像重锤砸在我的心上：“任菊你是不是睡死过去了？今天下午两点的助播岗你敢迟到试试？上个月绩效扣光信不信？”“别忘了穿那件低胸白裙，榜一大哥点名要看。”“再提醒你一次，你妈那笔住院费还欠着医院八万七，不想她被停药就给我安分点！”
我猛地坐起，后腰传来刺骨的疼痛——这具身体的记忆如洪水般涌来。原主任菊，是那个连轴转了三个月的年轻女主播，为了多赚点提成，总是主动包揽深夜场和凌晨场的直播。就在昨天凌晨，她在补光灯下晕倒时，手里还攥着没啃完的冷包子。而现在，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张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眼下乌青如墨，锁骨突出得硌人，白裙领口处还留着昨晚被运营拉扯时的红痕。
客厅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一个化着浓妆的女孩踢掉高跟鞋闯进来，腋下夹着刚拆封的奢侈品包装袋。她叫石裴霖，是同公司的头部主播，也是原主在这栋出租屋里唯一的室友。“死了没？”她踢了踢我虚掩的房门，香水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赶紧起来给我熨衣服，我下午要穿的香奈儿套装被你蹭上火锅味了——别摆那张死人脸，要不是我跟王哥说情，你早被赶出公司了。”
我攥紧床单，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原主的记忆里，这个所谓的“室友”总是把脏衣服堆在她的洗衣盆里，用她的护肤品从不打招呼，甚至会在直播前故意藏起她的补光灯。而更让我窒息的，是手机相册里静静躺着的那张诊断书——肺癌晚期，治疗费用预估三十万。照片里的女人穿着洗褪色的病号服，正对着镜头强颜欢笑，那是任菊的母亲，也是她坚持在这个吃人的行业里挣扎的唯一理由。
下午一点五十八分，我攥着化妆镜躲在直播间后台的消防通道里，手背上还沾着石裴霖泼来的卸妆水。五分钟前，这个女人故意撞翻我的化妆箱，看着散落一地的廉价彩妆冷笑：“就你这穷酸样，还想靠榜一大哥翻身？省省吧，人家随手打赏的火箭都够你妈换两盒进口药了。”
直播间的顶灯亮得刺眼，镜头前的石裴霖穿着我熨烫平整的香奈儿套装，正对着镜头抛媚眼：“家人们今天给大家带来的这款精华，可是我托关系从专柜抢来的限量款哦……”台下的运营突然冲我比手势，我这才想起原主的任务——按照流程，此时我应该举着产品展示牌站到主播身侧，配合她展示质地。
“死丫头发什么呆！”王哥的怒吼从耳麦里炸响，我踉跄着往前两步，展示牌的金属边角刮过小腿，顿时渗出细密的血珠。直播间的弹幕突然沸腾：“主播旁边那个是谁？长得也太寒酸了吧”“这助理颜值也配出现在镜头里？影响我看然然”“建议换个漂亮妹妹来展示，不然我要退订了”。
石裴霖的笑容瞬间冷下来，她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半步，让我完全暴露在镜头前：“小任啊，既然大家这么关注你，不如给家人们表演个才艺吧？上次你说你会弹钢琴，要不现在来一段？”台下传来低低的嗤笑，我这才想起原主曾在饭桌上提过，小时候在饭店打工时偷看过客人弹钢琴，根本没碰过真家伙。
“我……”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耳麦里传来王哥的威胁：“任菊，你最好知道轻重——你妈明天的化疗费还没凑齐呢。”直播间的倒计时显示还有三分钟到产品秒杀环节，石裴霖涂着水晶甲的手指轻轻戳我的腰：“怎么，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信不信我让王哥把你调到午夜场去喂蚊子？”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忽然扫过摄影机架后的杂物堆。那里躺着一架落满灰尘的电子琴，琴键上还贴着“设备故障待修”的标签。指尖触到琴键的瞬间，某个尘封的记忆突然翻涌——前世的我，曾在音乐学院附中学过十年钢琴。当《卡农》的旋律从指尖流出时，直播间的弹幕突然静止了三秒，随即被刷屏的“卧槽”和“小姐姐深藏不露”填满。
“家人们看够了吗？”石裴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她猛地拽过我手里的展示牌，亚克力板边缘划过我的脸颊，“接下来才是今天的重头戏……”她的话音未落，我忽然闻到一股焦糊味——刚才蹲在设备旁时，我注意到电源线接口处的绝缘皮已经开裂。几乎是本能地，我扑向正在冒烟的摄影灯，在它砸向石裴霖的前一秒抱住了滚烫的灯架。
救护车的警笛声刺破夜空时，我正坐在直播间外的台阶上，看着自己被灼伤的手臂发呆。石裴霖在医护人员的簇拥下尖叫着：“我的脸！要是留疤了我跟你们公司没完！”王哥阴沉着脸走过来，往我手里塞了张皱巴巴的钞票：“先去诊所涂点烫伤膏，别耽误明天的直播——对了，今晚的事你最好别乱说话，不然……”
巷子里的路灯忽明忽暗，我摸着口袋里那皱巴巴的两百块，走进一家挂着“24小时营业”灯牌的便利店。收款台前的电视正在播放晚间新闻，画面里闪过市中心那座标志性的双子塔，主持人用甜美的声音说着：“我市今夜将迎来暴雨橙色预警，请市民注意防范……”
暴雨来得毫无征兆，当我冲进城中村时，巷子里的积水已经没过脚踝。出租屋的门锁歪在门框上，推开房门的瞬间，一股霉味混合着雨水的腥气扑面而来。石裴霖的奢侈品包泡在漏雨的窗台边，她的高跟鞋踢在我脚边：“死贱人，你故意让摄影灯漏电是不是？知道我这双鞋多少钱吗？”
“够了。”我本身就不是原主那种忍气吞声的脾气，直接怼到“从今天起，我不做你的助理了”石裴霖很惊讶但听见我的的声音异常平静，雨水顺着头发滴进眼睛，却怎么也冲不散眼底的冷意。却有些害怕，为了找回面子石裴霖，一记耳光狠狠甩在我脸上，石裴霖的水晶甲划过我的嘴角：“你以为自己是谁？就凭你妈那堆烂账，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出这个圈子——哦对了，王哥说你今晚的即兴表演效果不错，以后每周三、五、日的午夜场，就由你单独直播了。”
她想摔门而去的瞬间，我反手给了她两巴掌，在此时有一个怪异的电子音响起。
叮……检测到穿越者不按原主生活轨迹了，将给予一定的惩罚。一股电流顺着我的全身来回了三遍，我终于支撑不住滑坐在地，石裴霖见我倒下以为是装的，踹了我两脚，见没反应害怕出人命立即向外跑去。
窗外的闪电照亮墙壁，我看见原主用口红写在墙纸背后的字：“撑过这个月，就能攒够第一期化疗费”。指尖抚过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忽然想起直播间后台的储物柜里，还躺着原主偷偷攒下的半瓶廉价粉底液——瓶身上贴着小纸条，写着“给妈妈的生日礼物”。
过了一个小时我浑浑噩噩的醒来，看见墙上的第一期化疗费，就想看看原主的余额有多少，但手机在积水里发出电流声，我颤抖着点开银行APP，想着会很少缺没有想过怎么少，上面的余额显示：17.32元。就在这时，眼泪无意识的落下，心脏一阵阵的抽痛，这比这是原主的暗恋对象吧，我任由原主发泄心中的难过。
下一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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