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泉的水雾像一层流动的纱帐,将沈昭苍白的脸庞笼罩在朦胧之中。
乳白色的泉水漫过她锁骨处的金色胎记,那些蜿蜒的纹路在药力刺激下微微发亮,如同被晨光照耀的溪流。
宫子羽的指尖悬在胎记上方半寸,蓝衣袖口已被泉水浸透,沉甸甸地坠在手腕上。
"母亲留下的治愈术需要鸾佩为引。"他解下腰间玉佩,青玉雕琢的鸾鸟在雾气中泛着湿润的光泽。
玉佩坠入泉水的刹那,水面突然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宫尚角的剑横挡在宫子羽腕前,玄铁上未干的血迹在药泉蒸汽中化开,丝丝缕缕地渗入水面。
"你确定这不是另一种禁术?"他的声音比剑锋更冷,嘴角还挂着未擦净的血痕。
玉佩沉到沈昭锁骨处突然吸附上去,鸾鸟纹路与胎记伤痕严丝合缝。
整个药泉剧烈震荡,石壁上覆盖的青苔簌簌剥落,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发光符文。
那些纹路顺着水流蔓延,在池边结成与沈昭伤痕完全一致的金色图案。
"是女祭司时代的封印咒。"宫子羽的指尖掠过浮现在水面的文字,"当年废除女性继承制度时,这些符文应该都被销毁了......"
宫尚角的剑尖突然刺入石壁,沿着发光符文的轨迹划出深刻的刻痕。
碎石飞溅中,他咳出一口鲜血,那些血珠落在剑柄上立刻凝结成赤红的冰晶。"远徵在哪?"
雾气深处传来银铃的轻响。
宫远徵倚在十步外的钟乳石旁,发带末端的银铃随着他转动手腕的动作轻轻摇晃。
"哥宁愿相信外人,也不信自家兄弟?"他指尖夹着的青铜镜碎片闪过一道寒光,正好映出沈昭被符文笼罩的身影。
沈昭的睫毛突然颤动。
在意识混沌的深渊里,她看见白玉广场上的积雪泛着淡蓝色,白衣女子将鸾佩按进女童锁骨的画面与青铜镜中的场景重叠——那是初代执刃暴走时猩红的双眼,是刺穿胸膛的剑锋上滴落的血珠,是白衣女子启动血契时决绝的唇线。
"忍忍。"现实中宫子羽的声音与记忆重合,他按住沈昭挣扎的手臂。
鸾佩迸发的治愈灵光顺着两人相触的皮肤流淌,那些光芒像有生命的藤蔓,缠绕着攀上宫尚角染血的衣襟,修补着他被阵法反噬的伤口。
宫远徵的银铃突然急促作响。十二个药人从雾中扑出,他们关节处钉着的透骨钉泛着幽蓝,行动时带着机械的僵硬。
宫尚角旋身挥剑,剑气扫过的药人炸开一团团腥臭的绿色液体。
"小心鸾佩!"宫子羽刚抬手,一个药人已经撞上石壁。沈昭在震荡中惊醒,下意识抓住宫子羽的衣领。
吸附在锁骨处的玉佩被甩到半空,鸾鸟纹路突然投射出立体的光影——那是用星图标注的宫门禁地全貌,血池底部闪烁着刺目的红点。
宫尚角的剑锋停在宫远徵咽喉前,一滴血顺着弟弟的脖颈滑入衣领。
"你早知道鸾佩是禁地钥匙。"他的剑尖微微发颤,不是因力竭,而是因为地图上红点旁的小字:初代执刃沉眠处。
沈昭的指尖还残留着治愈灵光的温度。她望向自己水中的倒影,锁骨处的胎记已经变成完整的鸾鸟形状,与悬浮在空中的玉佩投影一模一样。
雾气突然被劲风撕开,更多的药人从溶洞顶端垂落,他们关节处的透骨钉上,全都刻着无锋的标记。
宫远徵轻笑出声,银铃在他后退的脚步中叮当作响。
"哥不如问问沈姑娘,"他晃了晃手中的青铜镜碎片,"为什么她前世要杀初代执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