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雷斯会长,”那维莱特的目光扫过脸色苍白的娜维娅,“或许洞悉了威胁娜维娅安全的阴谋,或许深知瓦谢势力的可怕,最终选择了沉默,并在审判中以决斗的方式走向了终点,用自己的死亡换取女儿的安全。”他再次确认了洛朗和迈勒斯提出的关键动机。
“而他的罪恶并未停止。”那维莱特的声音蕴含着雷霆之怒,“而在前不久,瓦谢想要用相似的手段,把少女失踪案的嫌疑嫁祸给林尼。”。光幕闪过林尼被捕时的场景以及沃恩溶解的影像,揭示了瓦谢试图转移视线、故技重施的阴谋。
“然而,”那维莱特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最终嫁祸的计划失败,原始胎海之水的作用被公开(沃恩溶解案),他也由此露出破绽,最终被指控问罪。”
随着那维莱特冰冷而详尽的陈述结束,瓦谢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不再是那个优雅从容的商会会长,而是变回了一个被无尽思念、疯狂和罪恶彻底吞噬的可怜虫。
“薇涅尔…死了啊!”瓦谢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至极的嚎叫,泪水混合着鼻涕和扭曲的表情肆意横流。他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衣领,仿佛要挣脱什么无形的枷锁。“死了!就在我眼前…溶解了!像水汽一样消失了!”他挥舞着双手,对着空气嘶吼,仿佛那个梦魇般的场景就在眼前重现。
“约定…我和她的约定啊!”他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的控诉,“我们说好的!无论深渊还是星空,无论生还是死,都要一起去!永远在一起!这是我们的约定!永恒的约定!”
他的目光扫过光幕上那些少女的名字,那些被他当作实验品溶解的无辜生命,脸上却只有疯狂的执念:“她们…她们只是必要的代价!是通往‘答案’的阶梯!只要…只要找到那个‘关键’,薇涅尔就能回来!一定能的!我的研究…我的实验记录…第十六号…第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号…”他竟然开始语无伦次地背诵起实验记录的冰冷编号,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阻止我?!我只是想找回我的爱人!我有什么错?!这个世界夺走了她!我只是想把她拿回来!!”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身体因极致的情绪而剧烈抽搐,最终被两名强壮的警备队员死死按住,拖离了被告席。他口中依旧喃喃着“薇涅尔”、“约定”、“溶解”、“重现”等破碎的词语,那副疯狂而绝望的模样,让法庭内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他崩溃了,不是出于悔恨,而是源于偏执的幻灭和彻底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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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谢(玛塞勒)被押走后,法庭内弥漫着真相带来的沉重与劫后余生的压抑。
达达利亚目睹了这场疯狂闹剧的落幕,从最初觉得无聊,到对瓦谢偏执的鄙夷,再到此刻只剩下对这场冗长仪式的深深厌倦。
他活动了一下因久坐而略显僵硬的肩膀,发出一声清晰可闻的、带着明显不耐的“啧”。
“疯子伏法,闹剧终场。”他懒洋洋地开口,橘色的瞳孔扫过一片狼藉的法庭,语气里满是漫不经心,“看来没我什么事了。各位,告辞。”他随意地挥了挥手,仿佛只是看完了一场不甚精彩的演出,转身迈开长腿,就朝着歌剧院那宏伟的大门走去,姿态闲适得如同在自家后花园散步。
“达达利亚先生,请留步。”那维莱特沉稳的声音如同无形的壁障,瞬间拦住了他的去路。银发的最高审判官目光如炬,即使刚刚经历了瓦谢的崩溃和真相的冲击,他的威严依旧不容置疑。
“基于现有证据链及逻辑推演,针对你与‘少女连环失踪案’的直接关联指控,确已无法成立。然而,”他话锋一转,声音带着枫丹律法特有的冰冷韵律,“枫丹司法体系之基石,在于程序正义之神圣不可侵犯。依据《枫丹法典》最高审判庭特别程序条例,凡经本庭审理之案件,无论实体指控成立与否,其最终之定罪或无罪裁定,必须经由「谕示裁定枢机」之神圣裁决,方为有效,程序方为终结。此乃不可逾越之铁律。”
达达利亚的脚步顿住了。他缓缓转过身,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第一次被一种深沉的、混合着荒谬感和强烈不耐的阴郁所取代。他盯着那台矗立在审判庭中央、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巨大机器——谕示裁定枢机,仿佛在看一个时代遗留的、顽固不化的笑话。
“程序正义?哈。”他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多少温度,更多的是被强行拖入荒诞剧的烦躁,“用一台连基本事实判断都做不了的铁疙瘩,来决定一个人的‘罪’与‘非罪’?这就是你们枫丹引以为傲的‘公正’?”他抱着手臂,身体微微后仰,以一种极度抗拒却又无可奈何的姿态,冷冷地补充道:“行吧,行吧。赶紧让这破铜烂铁走完它的过场。真是…浪费时间。”他不再看那维莱特,而是将目光投向歌剧院高耸的穹顶,橘色的瞳孔深处压抑着一丝风暴。
谕示裁定枢机似乎感应到了被裁决者的“在场”,内部传来一阵沉重而古老的齿轮咬合声,复杂的管道中流淌起幽蓝色的微光,如同血脉搏动。无数细小的符文在水晶面板上飞速流转,发出低沉的嗡鸣。整个法庭的目光,无论是惊魂未定的民众,还是眉头紧锁的那维莱特,亦或是强忍不耐的达达利亚,都聚焦在这台象征着枫丹律法终极权威的机器上。
时间仿佛被拉长。几秒钟的等待,却如同几个世纪般煎熬。
嗡——!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洪亮、都要庄严的鸣响震撼了整个空间!谕示裁定枢机顶部巨大的水晶透镜爆发出刺目的强光!光芒汇聚,在法庭上空投射出一个巨大无比、散发着不容置疑威压的单词:
有罪(Guil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