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阿念哭得不能自已的模样,阿婼终究是心软了,转身便往外走,想去求父王松口。
没曾想刚走出殿门不远,就见皓翎少昊立在水榭中,衣袂被微风拂动,望着池中游鱼,仿佛已等了许久。
阿婼走上前,背着手,歪头看他,眼底带着点狡黠,
皓翎婼“父王,您早知道我会来找您?”
皓翎少昊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
皓翎少昊“阿念想跟你们去辰荣山?”
皓翎婼“嗯。”
阿婼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皓翎少昊“阿婼,你说,我该让阿念去吗?”
皓翎少昊的声音里,难得带了丝迟疑。
阿婼想了想,
皓翎婼“四十年了,”
皓翎婼“父王能用的法子想必都试过了,可显然没什么用。”
皓翎婼“如今阿念把话都摊开了,咱们若是反对,她怕是也不会听。”
皓翎婼“父王若想拦着,只能来硬的,比如逼她嫁给别人,”
皓翎婼“以父王的权势,自然能做到,可您舍得吗?”
皓翎少昊苦笑一声,目光望向远处的宫墙,
皓翎少昊“你娘和我是政治联姻,那些年的滋味,我再清楚不过。”
皓翎少昊“在你们姐妹还没长大时,我就暗下决心,”
皓翎少昊“绝不让我的女儿重蹈覆辙。”
皓翎少昊“我不会拿你们的婚姻做筹码,更不会强迫你们,”
皓翎少昊“只盼着你们能和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
阿婼鼻子一酸,连忙吸了吸鼻子,把涌上来的泪意逼了回去,她挽住父王的胳膊,轻声开口,
皓翎婼“刚才长姐为了劝阿念,说了不少玱玹的不是。”
皓翎婼“可平心而论,父王,就算您亲自为阿念挑的夫婿,”
皓翎婼“您就能保证他一生一世对阿念好?”
皓翎婼“能保证他是真心喜欢阿念,而非冲着您的权势?”
皓翎婼“就算起初是真心,”
皓翎婼“日子久了,您又能保证他不会再看上别人?”
皓翎少昊“我不能保证他的心,”
皓翎少昊语气强硬了几分,
皓翎少昊“但我能辖制他的人。”
皓翎婼“人性复杂啊。”
阿婼无奈地笑了,
皓翎婼“明明是他自己的选择,可日子久了,”
皓翎婼“在父王的威压下,他也会觉得身陷囹圄,”
皓翎婼“总想冲破桎梏,父王您根本管不住的。”
皓翎少昊挑眉,
皓翎少昊“难道玱玹就能比我选的人好?”
皓翎婼“那是自然,”
阿婼赶紧顺着他的话头,笑着晃了晃他的胳膊,
皓翎婼“父王悉心教导的徒弟,眼界心性,岂是寻常男子能比的?”
皓翎少昊被她逗得眉眼舒展了些,沉默片刻,又问,
皓翎少昊“阿婼,你说阿念跟着玱玹,能幸福吗?”
阿婼靠在父王肩头,语气淡然却笃定,
皓翎婼“阿念要的从不是唯一,她只求玱玹能对她一辈子好。”
皓翎婼“我信哥哥,也信他们从小到大的情分。”
皓翎婼“她应该能幸福的,虽然这种幸福我未必能接受,”
皓翎婼“可就像我看静安王妃,不觉得那是幸福,”
皓翎婼“可对她自己而言,定然是满足的,幸福这东西,”
皓翎婼“本就是得到自己想要的,哪怕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
皓翎少昊点了点她的额头,苦笑,
皓翎少昊“你竟敢拿父王打趣?”
阿婼吐了吐舌头,
皓翎婼“请陛下恕罪。”
皓翎婼“其实,四十年的隔绝都没能让阿念忘记玱玹,”
皓翎婼“反倒让她把哥哥的好刻进了心里,觉得离了他就生不如死。”
皓翎婼“不如就让她去亲眼看看,听来的事和亲身经历终究不同。”
皓翎婼“等她亲眼见到玱玹身边的人,受上几次委屈,”
皓翎婼“或许就会明白,纵使玱玹是蜜糖,里面也泡着黄连,”
皓翎婼“每尝一口,都得把苦涩嚼碎了咽下去,”
皓翎婼“那时她或许就会放弃了。”
皓翎少昊沉思良久,终于点头,
皓翎少昊“你们带阿念去吧,有你照看着,我还能放心些。”
阿婼踮起脚,伸手替他揉开紧锁的眉心,
皓翎婼“父王放宽心,阿念不是孤身一人,咱们身后还有您呢!”
皓翎婼“不管她最后嫁给谁,谁敢怠慢?”
皓翎婼“现在该犯愁的,该是玱玹才对!”
皓翎少昊朗声笑了,
皓翎少昊“你啊,就知道给别人宽心,自己的事却全闷在心里。”
皓翎婼“父王别为我操心,”
阿婼笑了笑,
皓翎婼“我和阿念不一样,我心里有数。”
皓翎少昊叹了口气,正因为阿婼太“有数”,什么都自己扛着,连操心都不知道从何操起,才更让人挂怀。
皓翎少昊“我让人把安神的灵药收拾好了,你带去给赤水丰隆吧。”
阿婼眼睛一亮,惊喜地抱住父王的胳膊,
皓翎婼“谢谢父王!父王您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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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荣山,紫金宫玱玹住处的偏殿内,光线有些昏暗。
老桑背着个小包袱,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欢喜,快步走到玱玹面前,从怀里摸出一封皱巴巴的密函,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老桑“殿下,这是应龙将军让我转交您的。”
玱玹起身接过,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页,心中一动,连忙展开细看。
密函上的字迹力透纸背,写着: “殿下钧鉴,关于玖瑶王姬和玥璃王姬身世的传闻,我也曾听闻,但实情如何,我并不知道,不过,当年王姬大将军确实与赤宸两情相悦,王姬大将军曾当着众将士的面亲口承认她心悦赤宸…… ”
“轰”的一声,仿佛有惊雷在玱玹脑中炸开。
他眼神骤变,满是震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密函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老桑“殿下,应龙将军说了什么?”
老桑见他神色不对,忍不住好奇地问。
玱玹没有回答,只觉掌心一阵灼热。
下一刻,他手中的信纸突然腾起一簇火苗,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纸页,不过片刻便将密函烧成了灰烬,只剩下几点黑色的火星在他掌心闪烁,随即湮灭。
他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跌坐回案后的椅子上,闭上了眼睛,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冲击。
老桑“殿下,您怎么了?”
老桑慌了神,连忙上前想扶。
玱玹缓缓睁开眼,眼底的震惊与混乱已被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取代,他低声开口,一字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西炎玱玹“为了小夭她们,我必须留在中原,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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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