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婼她们在五神山住了段日子，才收拾妥当，准备去向父王辞行。

青玉宫内，小夭斜倚在榻上，慢悠悠地剥着葡萄，晶莹的果肉滚进白瓷碟里。

阿婼站在屋中，指着地上几个沉甸甸的箱子，对鸢尾吩咐，

皓翎婼“这箱灵草，还有那箱药材，都仔细收好了，”

皓翎婼“等我回辰荣山时全要带走。”

苗莆在一旁看得纳闷，忍不住嘀咕，

苗圃“王姬放着满宫的珠宝首饰不要，”

苗圃“反倒把这些珍稀药材搜罗了个遍，这是要做什么？”

皓翎婼“自然是炼丹用。”

阿婼头也不回，丰隆母亲的身子、涂山太夫人的病，都等着这些药材呢。

正说着，阿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发髻都有些散乱，

皓翎忆“玱玹哥哥有大麻烦了！”

阿婼心头一紧，

皓翎婼“什么麻烦？”

皓翎忆“大明殿塌了！西炎王派了岳梁去辰荣山调查！”

阿念急得声音发颤，

皓翎忆“岳梁可是玱玹哥哥的死对头，”

皓翎忆“他去了，定然是趁你病要你命啊！”

阿婼脸色骤变，再顾不得收拾，当即吩咐，

皓翎婼“鸢尾、苗莆，立刻收拾东西，我们这就回辰荣山！”

“是！”两人不敢耽搁，立刻加快了手脚。

皓翎忆“姐姐，”

阿念眼巴巴地看着她，带着恳求，

皓翎忆“我想跟你一起去辰荣山，行吗？”

阿婼与小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阿婼瞥了眼正在忙碌的鸢尾和苗莆，两人识趣地行礼退了出去。

皓翎婼“你呀……”

阿婼叹了口气，拉着阿念坐到榻上，自己则与她们相对而坐，

皓翎婼“我听说父王在帮你选夫婿，”

皓翎婼“难道整个皓翎，就没一个男儿能入你的眼？”

阿念扭捏着，手指绞着衣角，

皓翎忆“他们……他们没一个比得上玱玹哥哥。”

阿婼又叹了口气，小夭却开门见山，

皓翎玖瑶“阿念，你是我妹妹，所以我其实不希望你喜欢玱玹。”

阿念没吭声，也没像往常那样炸毛，只是垂着眼帘，一副落寞的模样。

皓翎玖瑶“我跟你说老实话，”

小夭放缓了语气，

皓翎玖瑶“当年在西炎城，玱玹虽是做戏，可他女人缘好是真的。”

皓翎玖瑶“如今他身边，还有一个辰荣馨悦。”

皓翎忆“我知道。”

阿念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带着难掩的难过。

皓翎玖瑶“玱玹的心思，从不在男女之情上。”

小夭看着她，眼神复杂，

皓翎玖瑶“日后，若有女人喜欢他，对他有帮助，他又不讨厌，”

皓翎玖瑶“只怕他都会收下。”

阿念困惑地抬头，眼中满是不解。

皓翎玖瑶“你想，若是娶一个女人，能少很多纷争，”

皓翎玖瑶“让侍卫少死几十个、几百个，”

皓翎玖瑶“甚至能避免一场战争，你觉得玱玹会怎么选？”

阿念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皓翎玖瑶“其实，我也不喜欢玱玹这样做。”

小夭的声音带了点苦涩，

皓翎玖瑶“可我在民间流浪了几百年，做过最普通的人，”

皓翎玖瑶“知道安稳的日子多难得，普通人的命多脆弱。”

皓翎玖瑶“所以，我懂他，也支持他。”

阿念沉默着，眉梢眼角全是化不开的哀伤，仿佛一瞬间褪去了所有骄纵，只剩下无助。

皓翎婼“小妹，”

阿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皓翎婼“让父王在皓翎给你好好选个夫婿吧，别再惦记玱玹了。”

阿念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着转，她用力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哭腔，

皓翎忆“我已经努力了四十年，想忘记他，可我做不到！”

皓翎忆“我想了很久，想明白了，纵使玱玹哥哥有了别人，”

皓翎忆“只要他还对我好，我什么都不在乎！”

小夭和阿婼都愣了愣。

小夭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只觉得又怜又气，

皓翎玖瑶“你……你怎么就不能对自己心狠点？”

皓翎玖瑶“你是堂堂王姬，又不用依附男人过活，”

皓翎玖瑶“离了他，难道就活不成了？”

她气闷地顿了顿，声音软了些，

皓翎玖瑶“顶多……顶多是剜心之痛罢了，熬过去就好了。”

皓翎忆“我没你的本事，受了剜心之痛还能笑着过日子。”

阿念哭得更凶了，

皓翎忆“我只知道，要是没有玱玹哥哥，日子过得再久，”

皓翎忆“也一点乐趣都没有，那跟死了有什么两样？”

小夭一时语塞，她无法理解这种执念。

阿婼却懂，真心爱上一个人，哪里是说忘就能忘的？当年对涂山珩，她用了两百年才慢慢放下；而如今对丰隆，若是失去，她不敢想……

皓翎忆“姐姐，”

阿念抓住小夭的手，第一次这样叫她，眼中满是哀求，

皓翎忆“这世间除了父王和娘亲，就只有你们能帮我了。”

皓翎忆“你们帮帮我，好不好？”

小夭看着她泪如雨下的模样，一脸无奈。

阿念第一次叫她“姐姐”，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地央求，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她张了张嘴，终究只是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回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