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晌午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屋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阿婼端着刚熬好的鸭汤,站在屋外踌躇不前。
她不是没见过伤患,可眼前这个叫花子的伤势实在太过骇人,溃烂的皮肉、狰狞的疤痕,还有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光是靠近,就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她咬了咬唇,指尖紧紧扣着碗沿,迟迟迈不出那一步。
西炎韶华“怎么不进去?”
韶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婼一惊,回头见韶华正站在廊下,手里还拎着一包刚买回来的药材,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韶华看了眼屋内,又看了眼妹妹紧绷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她伸手接过阿婼手里的鸭汤,温声开口。
西炎韶华“我来吧。”
阿婼如蒙大赦,肩膀一松。
皓翎婼“我……我去整理账册。”
说完,便匆匆转身离开。
韶华望着妹妹的背影,摇了摇头。
阿婼从小到大,见过的伤患多是内伤或毒症,何曾接触过这样血肉模糊的外伤?
她不愿勉强妹妹,便也没再说什么。
推门进屋,叫花子仍安静地躺着,只是眼皮微微动了动,似乎察觉到有人进来。
韶华坐到床边,舀了一勺鸭汤,轻轻吹了吹,递到他唇边。
西炎韶华“趁热喝,补气血的。”
叫花子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脸上,又慢慢移到她手中的汤匙上。
他嘴唇干裂,吞咽时喉结滚动,显然连喝汤都费劲。
韶华也不急,一勺一勺耐心地喂着,时不时用帕子替他擦去嘴角溢出的汤汁。
之后的几日,韶华再没让阿婼靠近这间屋子,喂药、喂饭、擦身、换药,她全都亲力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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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婼拎着菜篮子从集市回来,路过糖人铺时,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摊子上插着各式各样的糖人,有威风凛凛的小老虎,也有憨态可掬的小猪,她一眼就瞧见了那只雪白的兔子糖人,耳朵翘得高高的,眼睛还用红点点了两下,活灵活现,像极了姐姐养的那只捣蛋鬼兔子。
她刚伸手去拿,指尖还没碰到竹签,糖人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抢先抽走了。
赤水丰隆“这兔子我要了。”
阿婼转头,正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男子一身玄色劲装,腰间悬着一柄乌鞘长剑,剑眉星目,神采飞扬,整个人像是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边,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眼。
她怔了一瞬,随即蹙眉。
#皓翎婼“这是我先看中的。”
赤水丰隆这才看清眼前的姑娘,青衫素雅,肤若凝脂,一双眸子清凌凌的,像是山涧里最澄澈的泉水。
他心头莫名一跳,但很快又被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反应逗乐了,大大咧咧地晃了晃手里的糖人。
赤水丰隆“可它现在在我手里。”
阿婼抿唇,指了指摊上剩下的糖人。
#皓翎婼“你可以选别的。”
丰隆挑眉。
赤水丰隆“为什么不是姑娘选别的?”
#皓翎婼“因为……”
阿婼一时语塞,耳尖微微泛红。
#皓翎婼“因为兔子比较衬我。”
丰隆噗嗤一笑。
赤水丰隆“那老虎还衬我呢,我是不是也该抢?”
#皓翎婼“你……”
阿婼气结,索性不说话了,只是固执地盯着他手里的糖人。
两人僵持不下,糖人摊的老板擦了擦汗,赔笑道: “两位客官,要不……”
#皓翎婼“不行!”
赤水丰隆“不行!”
两人异口同声地打断。
老板一愣,随即乐了,“哟,还挺有默契。”
#皓翎婼“谁跟他有默契!”
赤水丰隆“谁跟她有默契!”
又是异口同声。
话音落下,两人皆是一愣。
阿婼耳根发烫,羞恼地瞪了丰隆一眼,转身就走。
丰隆也莫名有些烦躁,随手丢下一块碎银,恶狠狠地咬掉了兔子糖人的耳朵,含糊不清地嘟囔。
赤水丰隆“脾气还挺大……”
他三两口吃完糖人,回头看了眼阿婼离去的方向,青衫背影早已消失在人群中,他挠了挠头,忽然觉得嘴里的糖人甜得发腻。
赤水丰隆“老板,再来个老虎的。”
“好嘞!”老板麻利地递过糖人,笑眯眯道,“公子,方才那位姑娘常来买糖人,最喜欢的就是兔子。”
丰隆动作一顿,哼了一声。
赤水丰隆“关我什么事?”
话虽这么说,他却鬼使神差地多付了几文钱。
赤水丰隆“下回她来,兔子糖人给我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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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