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滴咖啡壶倒悬在冷藏室铁架，深褐液体以每十秒一滴的速度坠入骨瓷杯。林小满攥着烘豆机的金属把手，看显示屏上的基因图谱逐渐清晰——程曜的机械心脏构造图竟与咖啡豆的DNA螺旋完美契合。
"果然在这里..."
她碾碎那颗标注"死亡之种"的漆黑咖啡豆，汁液腐蚀铁架时腾起的紫烟中，浮现出三维投影：二十年前程氏集团的地下实验室，穿白大褂的"祖母"正将婴儿程曜的脑组织移植进机械颅腔。
冷藏库大门被踹开的瞬间，林小满将腐蚀液泼向通风口。追捕者的防毒面具熔成铁水，惨叫声中她撞翻咖啡豆麻袋，数百颗变异豆子滚落地面，长出的藤蔓瞬间绞碎三个克隆体程曜的机械腿。
"你逃不掉的。"
第五个程曜从天花板裂缝跃下，左胸嵌着的透明面板里，机械心脏正喷射蓝色电弧，"心跳同步率已达99.3%，还有四十六秒..."
林小满的颈环突然缩紧，剧痛中她扯断冷藏库的氨气管道。低温液氮喷涌而出时，她看见自己呼出的白雾凝结成数字——正是01号克隆体信中提到的"初恋死亡时长"：347800秒。
当她在结霜的货架刻下这串数字时，整面墙向内翻转，露出嵌满脑组织的控制台。九个显示屏同时亮起，每个画面都是不同年龄的程曜在重复同一句话："请保护好第九实验室的种子。"
"这才是真正的你吗？"
林小满将腐蚀液灌入控制台接口，屏幕里的程曜们突然集体转头。他们撕裂电子边框爬出显示器，机械手指插入她的太阳穴，海量数据流瞬间涌入：
真正的实验始于1997年3月14日。林晓蔓将自己的脑组织植入死胎，创造出初代程曜作为宿主。此后二十年，她通过程曜克隆体不断筛选适配者，直到林小满的基因能承受永生代码。每月转账实则是向全球三十七个实验室发送基因密钥，而所谓的债务危机，不过是激活实验的开关。
"现在明白了吗？"
祖母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带着电子合成的慈祥，"你喝下的每杯咖啡，都在改写全人类的基因链。"
冷藏库突然剧烈震动，林小满跌落进咖啡豆粉碎机。在刀片绞碎鞋跟的刹那，她摸到程曜藏在赠品马克杯底的磁卡——卡面浮刻的咖啡渍星空，正是解锁他机械心脏的密码。
"别动！"
第七个程曜的枪口抵住她后颈，机械义眼闪烁红光，"母亲需要你的杏仁核完成..."
枪声被咖啡豆爆破音吞没。林小满旋开蒸汽阀，三百摄氏度高温汽流将程曜的机械骨骼熔成赤红铁水。她踩着滚烫的枪管跃上运输带，在撞破玻璃窗的瞬间看见惊人景象：
对面大厦的霓虹灯全部变成心跳曲线，而全城电子屏都在转播她的逃亡。新闻标题闪烁血字：【通缉携带永生病毒的女子】。手机自动播放起加密视频——程曜浑身缠满导管躺在手术台，机械臂正将她的记忆芯片植入自己海马体。
"快走！"
濒死的程曜突然挡住追兵，他扯出自己脊椎的数据线插入林小满的颈环，"记住，疼痛是我们唯一的真实..."
剧痛如高压电贯穿全身。林小满在抽搐中看到程曜的记忆：每个午夜他蜷缩在浴室，用激光笔在自己胸口刻下倒计时；每次她接受基因手术时，他的机械心脏会渗出等量的蓝血；还有此刻她承受的灼烧感，正是程曜当年被植入机械骨骼时的痛觉存档。
冷藏车撞破护栏冲进跨江大桥时，林小满发现方向盘自动锁死。车载屏幕显示目的地是咖啡厅地下实验室，而油表盘数字跳变成「68」开始倒计时。她砸碎后视镜，用玻璃碎片切开左臂皮肤——皮下植入的微型芯片正发出与程曜心脏同频的脉冲波。
"原来我们共用同一套神经系统..."
林小满将腐蚀性咖啡液注入芯片接口。整座城市突然停电，所有克隆体程曜同时跪地抽搐，他们胸口的机械心脏像被点燃的鞭炮般接连炸裂。
在最后爆炸的火光中，她看清挡风玻璃的倒影——自己的虹膜变成与程曜相同的机械齿轮状，而耳后的蔷薇胎记正在渗出发光代码：
PROTECT HER AT ALL COSTS
（第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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