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门被狂风撞开的瞬间，林小满正在擦拭最后一组咖啡杯。电子钟显示23:47，雨丝裹着霓虹灯的碎屑扑进来，在地砖上洇出暗红色的光斑。
"欢迎光..."她抬起头，后半句问候卡在喉咙里。
三个男人堵在门口，黑色雨衣往下淌水。为首的那个摘下墨镜，左眼睑有道蜈蚣状的疤。"林小姐，王老板让我带句话。"他抬脚踩住滚落的咖啡杯，塑料碎裂声在空荡的店里格外刺耳。
林小满后退半步，后背抵住冰凉的金属操作台。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她摸到解锁键的瞬间，疤脸男人突然逼近："你那个赌鬼老爹..."
冰冷的屏幕光映亮她的瞳孔。银行通知栏赫然显示着陌生账户转入的50000元，备注只有一串数字：000001。
刹车声撕裂雨幕。
黑色迈巴赫横在咖啡店门口，车轮碾过积水溅起银帘。后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半张苍白的脸。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那双眼睛像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
"23点53分。"男人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般的质感，"林小姐应该收到第一笔定金了。"
疤脸男人猛地转身，雨衣在空气中甩出水珠："程先生？这不合规矩..."
"王振海的贷款合同，明天会有人送到贵公司。"被称为程先生的男人抬起左手，腕表在雨中泛着幽蓝的光，"现在，我要和我的债权人单独谈谈。"
林小满看着三个黑影悻悻退入雨幕，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迈巴赫后座传来皮革摩擦的轻响，男人微微侧头，路灯在他眼下投出睫毛的阴影："上车，或者等他们折返。"
她冲进雨里时，听到身后咖啡杯落地的脆响。车载香氛是雪松混合着某种苦涩的药味，男人膝盖上摊着皮质笔记本，钢笔尖正在某串数字上划出深深的刻痕。
"为什么帮我？"湿发贴在颈侧，雨水顺着座椅往下淌。
程曜合上笔记本的咔嗒声让她一惊。"不是帮，"他摘下眼镜擦拭，露出眼尾细小的痣，"是交易。"修长的手指划过手机屏幕，转账记录在黑暗中泛着荧荧蓝光，"每月1号5点20分，你会收到5万。持续68个月。"
车驶入隧道，光影在男人脸上交错。"代价呢？"林小满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每周三下午三点，南山疗养院309病房。"程曜重新戴上眼镜，玻璃片反光遮住了眼神，"陪老太太说说话，在她面前叫我阿曜。"
暴雨拍打车窗的间隙，林小满捕捉到极轻的机械嗡鸣。声音来自程曜的西装内袋，像是某种电子仪器规律的滴答。她还想追问，车已停在一栋灰色建筑前。雨帘中隐约可见铁艺大门上的藤蔓纹章，与程曜袖扣的图案如出一辙。
管家举着黑伞迎上来时，林小满注意到他白手套下的金属腕带。程曜突然踉跄了一下，扶住车门的手背暴起青筋。那一瞬间，她看见他后颈闪过蛛网状的蓝色纹路，转眼又没入衬衫领口。
"您的药。"管家递上水晶杯，深紫色液体在雨中蒸腾着热气。程曜仰头饮尽时喉结滚动，嘴角溢出的液体染红了雪白领巾。
林小满跟着穿过挂满油画的走廊，脚步在波斯地毯上悄无声息。经过某扇虚掩的门时，她瞥见屋内排列的电子屏幕，跳动的曲线像无数纠缠的神经。
"你的房间。"程曜停在二楼尽头的雕花木门前，钥匙坠着翡翠铃铛，"记住，不要碰书房第三层书架的诗集。"
...
（未完待续）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