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时愿的声音在喧闹的后台休息室里炸开,像一声惊雷劈开了凝滞的空气。周围原本忙碌的工作人员、路过的选手都停了脚步,目光齐刷刷地聚过来,带着惊愕与探究。
姜怀之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被女儿当众质问的难堪像火烧一样燎过耳根。他用力想挣脱钟鸿森的手,却被对方钳制得纹丝不动,只能梗着脖子怒吼
姜怀之放肆!
姜怀之你是我女儿我教训你这是应该的
姜时愿教训?
姜时愿的眼泪掉得更凶,却死死盯着他,眼神里的倔强像淬了火的钢
姜时愿用巴掌教训吗?爸,你教我的画画,有哪一笔是教子女要逆来顺受的?有哪一幅山水,是画着不听话就该挨打的道理?
她的声音哽咽,却字字清晰,像小石子砸在冰面上,脆生生地裂开一道缝。云黛柔站在一旁,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长叹,伸手去拉姜怀之
云黛柔我们先回去吧,带姸姸有话回家说…
姜时愿我不回家
姜时愿那不是我的家
姜时愿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刀,精准地插进这场对峙的心脏。整个休息室瞬间安静得能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连钟鸿森握着姜怀之手腕的力道都松了半分,显然也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姜怀之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姜怀之你……你说什么?
姜时愿我说
姜时愿深吸一口气,擦掉脸上的眼泪,目光平静得让人心惊
姜时愿如果你觉得我不听话,就不配做你女儿,那我成全你
说完,她不再看父母震惊痛苦的脸,转身走到钟鸿森身边,轻轻拉住他的衣角。这个动作带着全然的信赖,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钟鸿森的手指动了动,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坚定而安稳。他看向姜怀之和云黛柔,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钟鸿森-33Svan叔叔阿姨,时愿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就算你们不认同,也该尊重她
姜怀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压抑的咆哮,转身大步冲出了休息室,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响声,像在宣泄着什么。云黛柔看着女儿决绝的背影,又看看丈夫离去的方向,终究是跺了跺脚,小跑着追了上去,离开前回头看了姜时愿一眼,那眼神里的无奈与疼惜,像针一样扎在姜时愿心上。
门被“砰”地一声带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休息室里的目光依旧胶着在他们身上,带着好奇、同情,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打量。纪岁宁连忙跑过来,拉着姜时愿的胳膊
纪岁宁时愿你没事吧,刚才……
姜时愿我没事
姜时愿摇摇头,声音还有点发哑,手心却被钟鸿森握得发烫。她忽然觉得,说出那番话后,心里那口憋了十几年的气,终于顺畅了。
钟鸿森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周围的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牵着她往外走
钟鸿森-33Svan先出去透透气
两人穿过喧闹的走廊,走到场馆后门的僻静处。傍晚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在脸上很舒服,姜时愿深吸一口气,忽然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不是委屈,也不是后悔,是一种卸下千斤重担后的释放。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钟鸿森没说话,只是在她身边蹲下,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然后默默地递过纸巾。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多余,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放声大哭的角落。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