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为备选

"为什么？"他声音沙哑，"我们明明可以..."

　　"没有''我们''了，大头。"木绵绵打断他，第一次用这个昵称却是在这样的场合，"医生说我至少需要三个月恢复，奥运等不了那么久。"

　　王楚钦抓住她的肩膀："我们可以等！团体赛名单还有调整空间，只要你——"

　　"然后呢？"木绵绵抬头看他，泪水模糊了视线，"让我带着伤上场，拖累整个团队？让你在比赛时还要分心照顾我？"

　　王楚钦的手慢慢松开，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他知道她说得对，正因如此才更加痛苦。

　　"至少..."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让我陪你一起退出。"

　　"不行！"木绵绵几乎是喊出来的，随即又压低声音，"你是男单和混双的主力，国家队需要你。"她深吸一口气，"答应我，带着我的那份一起努力，好吗？"

　　王楚钦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了医务室，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木绵绵瘫坐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她拿出手机，删掉了父亲发来的消息，然后给刘国梁教练发了一条信息："教练，我接受转为备选的决定。明天开始我会全力配合主力队员训练。"

　　第二天清晨五点，天还没亮，木绵绵已经出现在训练馆。她的右手腕戴着固定支架，左手笨拙地握着一只崭新的球拍——这是她昨晚特意买的左手专用拍。

　　球台对面没有对手，只有发球机冰冷的金属外壳。她设置好最慢的速度，尝试用左手挥拍。

　　"啪！"球擦边飞出，连台面都没碰到。

　　木绵绵咬了咬嘴唇，重新摆好姿势。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连续二十个球，她一个都没接好。左手像不属于自己一样僵硬，连最基本的握拍姿势都别扭至极。

　　汗水顺着额头滑入眼睛，刺痛得她想哭。但这次没有王楚钦递来的毛巾，没有刘教练的调侃，甚至没有队友的目光。只有发球机无情的"咔嗒"声，和空荡荡的训练馆里她粗重的呼吸。

　　第七十三次尝试时，她终于勉强将球回了过去。木绵绵蹲在地上，看着自己发抖的左手掌心——那里已经磨出了一个水泡。

　　"就这样吗？"她轻声问自己，"就这样放弃？"

　　脑海中闪过王楚钦在赛场上凌厉的扣杀，闪过他谈起奥运时眼中的光芒。木绵绵猛地站起来，重新按下发球机的开关。

　　当其他队员陆续到达训练馆时，看到的是满头大汗的木绵绵正在用左手给女队主力递毛巾。没人注意到她藏在身后的左手掌心渗出的血丝，也没人发现角落里那只左手球拍上新鲜的磨损痕迹。

　　日复一日，木绵绵的生活形成了新的规律：白天作为备选陪练，模仿各国选手的打法；晚上等所有人离开后，继续她的左手特训。她的左手掌心从水泡变成茧子，接球成功率从百分之五慢慢提升到百分之三十、五十、七十...

　　有时训练到深夜，她会累得直接睡在球台边，第二天早上被保洁阿姨叫醒。但她从不抱怨，甚至拒绝队医提供的止痛药——她要记住每一分疼痛，那是她进步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