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上的护腕——那个绣着"M"的护腕。三天前的选拔赛胜利仿佛成了一种讽刺，她赢得了比赛，却可能要失去整个职业生涯。

　　"有恢复的可能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像是自己的。

　　老医生推了推眼镜："静养三个月，配合治疗，年轻人恢复能力强的。"

　　三个月。木绵绵苦笑。奥运选拔结果下周就会公布，国家队不可能等她三个月。

　　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楚钦推门而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他刚刚结束加练就赶了过来。

　　"怎么样？"他的目光在她缠着厚厚绷带的手腕上停留，眉头拧成一个结。

　　木绵绵迅速把X光片塞进病历本里，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医生说休息两周就好。"

　　王楚钦在她身边坐下，身上还带着训练馆的塑胶地板和汗水的气息。他伸手想拿病历本，木绵绵却假装整理头发，用胳膊压住了它。

　　"真的只是小问题。"她声音轻快得有些虚假，"正好赶上休整期，不影响正式比赛。"

　　王楚钦的眼睛直视着她，那双在赛场上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怀疑："绵绵，看着我说话。"

　　木绵绵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时心脏狠狠一颤。他太了解她了，了解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每一次呼吸的节奏。在他面前撒谎比在刘国梁教练面前接发球还难。

　　"我..."她张了张嘴，突然鼻子一酸，慌忙低下头，"我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她通红的眼眶。木绵绵打开水龙头，让哗哗的水声掩盖自己的啜泣。她捧起冷水拍在脸上，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分不清是自来水还是泪水。

　　镜中的女孩眼睛红肿，右手腕上的绷带刺眼地提醒着她残酷的现实——她可能永远无法实现和王楚钦一起站上奥运领奖台的梦想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父亲的消息："集团已经联系好德国专家，奥运后立即手术。公关部拟好了通稿，你退赛的消息会处理得体。"

　　木绵绵盯着屏幕，手指颤抖。原来在家人眼中，她的职业生涯只是一场需要"公关处理"的危机。

　　回到医务室，王楚钦正在看她的病历本——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拿到了手里。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部分撕裂？"他举起X光片，声音压抑着怒火，"这就是你说的''小问题''？"

　　木绵绵站在原地，感觉双腿像灌了铅："我不想影响你比赛..."

　　"所以你就打算瞒着我？"王楚钦猛地站起来，病历本"啪"地摔在桌上，"如果我没发现，你是不是准备硬撑着上场，直到手腕废掉？"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王楚钦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木绵绵的眼泪终于决堤，但她没有退缩："我不会上场的。"

　　王楚钦愣住了："什么？"

　　"我已经决定申请转为备选。"木绵绵擦掉眼泪，声音轻却坚定，"刘教练同意了。"

　　医务室陷入死寂。王楚钦的表情从愤怒变成震惊，最后定格在一种近乎疼痛的困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