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密钥

档案室的喷淋系统仍在喷涌冰冷的水柱，沈清澜的睫毛挂满水珠，每一次眨眼都像按下快门——显示屏上的倒计时数字从4:59跳到4:58，红光透过水幕在林若曦苍白的脸上切割出细碎的血色网格。林若曦的指尖突然痉挛，染血的芯片从主机接口弹出来，在半空划出蓝莹莹的抛物线。

"别碰！"沈清澜的警告被破门声撞碎在墙壁上。三枚催泪弹滚进水洼，刺鼻的白烟立刻吞没了病历架。她拽住林若曦的衣领向后拖，对方的小腿在瓷砖上擦出两道新鲜的血痕。

林若曦的嘴唇擦过她耳垂，呼出的气带着铁锈味："病理科...冷柜第三层..."沾血的磁卡从她腰间滑落，沈清澜刚要伸手，天花板突然爆出电火花。所有显示屏同时闪烁，跳出一段监控录像——陆沉舟穿着手术服站在焚烧炉前，正在往火里扔标着沈清澜名字的病理样本袋。

水雾中传来金属靴底碾碎玻璃的声响。沈清澜抓起磁卡塞进齿间，单手托住林若曦的后颈往档案柜缝隙里塞。柜门夹层里突然滑出半张处方笺，林若曦的血正好滴在签名处，被水晕开的墨迹下露出沈清澜三年前伪造的笔迹。

"你早就..."林若曦的瞳孔在扩散，手指却死死抠住沈清澜腕间的旧伤，"用自己当诱饵..."

通风管道的铁栅栏突然崩飞，沈清澜抱着林若曦滚进管道时，一枚子弹擦着她后颈的缝合线嵌入铁皮。生锈的金属边缘刮开她腰侧的皮肤，血珠溅在管壁刻痕上——2019年12月24日的千纸鹤图案被染红了一半。

林若曦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染血的手掌拍向管壁某处。暗门无声滑开，冷气裹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涌出来。沈清澜的膝盖撞上某个金属物体，黑暗中响起机械运转的嗡鸣。

"五年前..."林若曦的指甲陷进她肩膀，"你在这里...给自己...做活检？"

冷柜显示器亮起的蓝光里，沈清澜看见自己三年前留在不锈钢托盘上的指纹。玻璃门反射出她背后突然出现的黑影，苏晚晴举着注射器朝她颈动脉扎下来。沈清澜侧身用磁卡划过对方手腕，针尖擦着林若曦的太阳穴刺入冷柜。

"系统覆盖完成"的电子音响起时，所有冷藏柜突然弹开。数百袋病理样本哗啦啦倾泻而下，沈清澜在满地玻璃碎片中看清了最近那袋上的标签——林若曦的名字旁边，赫然印着和苏晚晴相同的DNA序列识别码。

通风管道深处传来战术手电的亮光，林若曦用最后力气把沈清澜往暗门里推。她的嘴唇擦过沈清澜耳垂，呼出的气已经带着腐叶般的衰败气息："密码是...你第一次...给我缝合的日期..."

沈清澜的指尖碰到冷柜第三层的指纹锁，身后的暗门正在缓缓闭合。林若曦染血的外套卡在门缝里，苏晚晴的高跟鞋声停在三十厘米外。显示屏上的监控画面突然切换，陆沉舟正在病理科办公室撕毁某份文件，纸屑飘落在沈清澜此刻靠着的冷柜上。

\[未完待续\]冷柜第三层的指纹锁发出"滴"的轻响时，苏晚晴的高跟鞋正碾过林若曦掉落的外套纽扣。沈清澜的食指还按在识别区，突然被冷柜里涌出的寒气冻得发麻——十七个标着不同日期的玻璃培养皿整齐排列，每个皿底都粘着片泛黄的皮肤组织，边缘处能看见缝合线留下的针孔。

"2019.12.24"的标签突然开始渗血，沈清澜这才发现自己的虎口被玻璃划破了。血珠顺着培养皿滑落，在-20℃的低温里凝成细小的红色冰晶。通风管道传来金属变形的呻吟，苏晚晴的注射器针尖已经刺穿门缝处的衣料。

林若曦的呼吸声越来越弱，沈清澜摸到冷柜最里侧有个凸起的金属按钮。按下瞬间，头顶的通风管道突然传来爆炸声，气浪震得冷柜玻璃嗡嗡震颤。显示器跳出新提示：【生物样本运输通道已开启，剩余氧气：3分钟】

沈清澜拖着林若曦滑进突然出现的金属滑道时，看见苏晚晴扯断的门把手上挂着半截染血的绷带——正是三年前林若曦帮她包扎手腕时用过的同款。滑道内壁的LED灯带逐一亮起，照出无数用手术刀刻出的日期标记，每个日期下面都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千纸鹤。

"坚持住..."沈清澜把林若曦的头护在胸前，滑道突然九十度垂直下坠。失重感中她听见林若曦口袋里传来电子音：【系统覆盖进度87%】，紧接着是磁卡撞击金属的脆响——陆沉舟的保险柜密钥从林若曦裤袋滑出来，在LED冷光下泛着诡异的紫色荧光。

滑道尽头是间布满显示屏的圆形舱室，中央控制台上方悬浮着全息投影：陆沉舟正在手术室焚烧第二批文件。沈清澜刚要把林若曦放在医疗床上，突然发现投影右下角的时间戳是实时直播——画面里的挂钟显示此刻是23:17，而她们腕表正停在23:16。

控制台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未授权生物样本】。沈清澜回头看见林若曦的血液正顺着医疗床的导管流向某个透明容器，容器底部沉着片熟悉的金属薄片——和她三年前被植入颈椎的追踪器一模一样。

通风管道爆炸的闷响从头顶传来时，全息投影突然切换成医院平面图。标着"病理科"的红点开始移动，沈清澜眼睁睁看着它穿过三道防火墙，最终停在标着"陆沉舟私人休息室"的位置。林若曦的手指突然抽搐着抓住她衣角，被血糊住的睫毛颤了颤："那个日期...不是缝合日..."

控制台突然响起机械女声：【DNA强制匹配完成】。沈清澜看着屏幕上跳出自己和林若曦的基因对比图，在99.7%相似度的数据下方，还有行小字：【源样本采集于2019年12月24日，操作员：苏晚晴】

圆形舱室的金属门开始缓缓闭合，沈清澜听见苏晚晴的脚步声已经停在滑道出口处。她攥紧那枚泛着紫光的磁卡，突然发现卡面右下角刻着行小字：当千纸鹤第二次被染红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