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局倒计时

暴雨在玻璃幕墙上蜿蜒成河，倒计时数字从18:59开始跳动。沈清澜的指尖悬在引爆器上方三厘米处，陆沉舟的枪管在她后腰压出深凹。会议桌散落的质押文件被通风系统吹起，纸角擦过苏晚晴红肿的手腕——那里还留着陆沉舟半小时前在消防通道掐出的淤青。

"审计局原始凭证编号都是七位数。"沈清澜突然侧身，手机播放的录音里立即传来瓷器轻碰声，"苏小姐去年送局长的紫砂壶，底款刻着凭证编号。"她手腕翻转，投影在玻璃幕墙上的转账记录突然全部变成红色，每条金额后都跟着相同的七位数字。

陆沉舟的枪管微微发抖。窗外闪电劈过，照亮他西装内衬别着的紫砂壶照片——正是苏晚晴上周在局长办公室拍的自拍背景。林若曦突然踹开配电箱，整个楼层的应急灯同时亮起，刺得苏晚晴捂住眼睛尖叫："沉舟你别信她剪辑的录音！"

"三年前的系统日志第407行。"沈清澜的指甲在控制台敲出脆响，投影立刻切换成代码界面，光标停在一行被标红的命令上，"陆总亲自批准的审计豁免协议。"暴雨声中，陆沉舟的瞳孔剧烈收缩——那行代码末尾的审核签名赫然是他自己的电子签章。

苏晚晴扑向控制台时打翻了咖啡，褐色的液体在质押文件上晕开，露出被掩盖的指纹鉴定栏。林若曦抓起金属文件夹砸向她手腕，水果刀"当啷"落地瞬间，沈清澜已经调出新的投影——苏晚晴的银行流水与陆氏海外账户的转账时间精确重合。

"十五分钟。"沈清澜的引爆器突然发出蜂鸣，吓得陆沉舟后退撞上会议桌。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在警报灯下泛着血色的光，戒圈已经松得随时会脱落。"够你看完这三年所有被篡改的凭证原件。"

陆沉舟的枪终于垂下来。他扯开领带时带翻了显示器，屏幕上的心电图突然变成直线，尖锐的警报声与倒计时提示音混在一起。苏晚晴趁机捡起水果刀，刀尖对准沈清澜后心刺去的轨迹被林若曦用胳膊挡住，珠溅在数据终端上，立刻被静电吸成放射状的血线。

晟世资本的港口数据..."陆沉舟的喉结滚动着，手指在质押文件预警条码上掐出凹痕，"是你故意泄露给王总的？"闪电再次劈落，照亮沈清澜嘴角的冷笑。她指尖轻点，幕墙投影立刻切换成三年前的邮件记录——陆沉舟批准向晟世开放数据库的批复就在最上方。

苏晚晴的刀又举起来，这次对准的是数据终端的电源键。林若曦扑过去时撞倒了全息投影仪，陆沉舟童年被父亲逼着练习签名的画面突然投射在雨上。沈清澜趁机按下引爆器，整层楼的玻璃突然全部变成显示屏，滚动播放证监会稽查组正在查封陆氏总部的直播画面。

"五分钟。"沈清澜的声音混着股市熔断的警报声，"足够你看着三十亿质押股权变成废纸。"她的戒指终于滑到指尖，铂金圈卡在第一个指节处要掉不掉。陆沉舟突然跪下来去抓散落的文件，这个动作让苏晚晴的刀尖偏了三寸，深深扎进控制台的缝隙里。

林若曦捂着流血的手臂按下紧急制动键，所有电梯同时停运的轰鸣声中，沈清澜调出最后一份文件。那是三年前系统设计会议的签名表，陆沉舟的签名旁边有个墨水晕开的痕迹——正是苏晚晴当时"不小心"打翻的咖啡杯位置。

"分钟。"沈清澜的戒指终于脱落，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陆沉舟去接的动作慢了半拍，戒指擦过他指尖撞在玻璃幕墙上，弹跳着滚向通风口。苏晚晴尖叫着去拦，高跟鞋却踩到血泊滑倒，额头撞上控制台尖锐的边角。

暴雨突然变得更加猛烈，雨点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无数人在鼓掌。沈清澜看着倒计时归零，陆氏集团的股票代码在幕墙上变成刺眼的红色ST标志。戒指卡在通风口栅栏处旋转，铂金圈上反着红光，像极了婚礼那天被陆沉舟摔碎的红酒杯底部的残渣。

"零。"沈清澜松开引爆器，设备落地裂开的瞬间，里面露出的不是炸药而是微型硬盘。林若曦扯下领带扎紧手臂伤口时，沈清澜已经走向安全通道，发梢扫过的警报灯在她背影上投下流动的血色光影。陆沉舟还保持着接戒指的姿势，五指张开像座失败的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