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消毒水味被雨气冲淡时,李.希侃听见诊室门把手发出细碎的抓挠声。推开门,季锦之正蹲在走廊给三花猫擦爪子,裙摆浸在积水中晕成深灰,发间别着的橙花不知何时滑到耳后。
李.希侃“第十七个”
他握着门框叹气,水珠顺着季锦之仰起的脸滑进领口。
季锦之“什么十七?”
李.希侃“这是本月第十七次”
李.希侃用镊子夹起季锦之裙角粘着的猫毛。
李.希侃“你用我的出诊箱装流浪猫”
金属器械盘突然轻响,雪团从柜顶探出脑袋,嘴里还叼着半包棉签。
暴雨砸在遮雨棚上的动静盖住了季锦之的笑声。她赤脚踩在李.希侃刚拖过的地板上,冰得脚趾蜷缩成珍珠粉的贝壳。
季锦之“李医生不觉得,比起给贵宾犬修指甲...”
镯擦过李.希侃整理药品的手背。
季锦之“救助小可怜更有趣吗?”
惊雷劈开云层时,跳闸的诊室陷入昏暗。季锦之摸索急救箱的动作变成撞进李.希侃怀里的踉跄,碘酒瓶滚落脚边,在她小腿内侧画出琥珀色的溪流。
李.希侃“别动。”
李.希侃扣住她脚踝的力道像在安抚受惊的奶猫。酒精棉球游走过擦伤的轨迹突然偏移,停在某处陈年旧疤。
李.希侃“这是…”
季锦之“小时候翻墙捡风筝摔的”
季锦之晃着脚趾去勾他白大褂口袋里的手电筒。
季锦之“就像现在翻宠物医院围墙一样。”
暖黄光束亮起的刹那,她看见李.希侃喉结滚动出未尽的话语,睫毛在眼下织出颤动的网。
复电后的冷光惊散了某种酝酿中的馥郁。季锦之正给三花猫系蝴蝶结,突然被阴影笼罩。
李.希侃“伸手。”
李.希侃握着疫苗瓶的样子像举着求婚戒指。
李.希侃“上次欠的破伤风针。”
针尖抵住肌肤的瞬间,她突然倾身咬住他衬衫第二颗纽扣。李.希侃手一抖,酒精棉球落进她散开的衣领。
李.希侃“季锦之!”
季锦之“这样就不疼啦。”
她舌尖扫过贝齿,笑得像偷腥成功的雪团。窗外雨帘摇晃,流浪猫们挤在屋檐下围观人类指尖相触时迸溅的火星。
暮色漫进百叶窗时,积雨云在医疗器械表面淌出水墨纹路。季锦之蜷在候诊椅上看李.希侃写病历,钢笔尖突然转向她膝头的童话书。
李.希侃“这里”
他圈住某行字迹。
李.希侃“骑士应该先发现公主藏在苹果派里的情书。”
季锦之“才不是。”
她将草莓糖塞进他唇间。
季锦之“公主早把誓言绣在骑士的战旗上了。”
糖纸在掌心揉皱的声响惊醒了打盹的雪团,猫咪炸着毛看见主人被按进散发着消毒水味的怀抱。
夜雨裹着最后一声雷鸣撤退时,季锦之正用李.希侃的领带擦滴水的发梢。他突然握住她手腕,银镯卡在两人紧贴的脉搏之间。
李.希侃“上次你说要补的纽扣…”
她踮脚咬断他的话尾,橙花混着草莓糖的甜腻在齿间化开。雪团跳上窗台碰倒疫苗瓶,玻璃碎裂声惊起满室被雨淋湿的星光,而监控摄像头正巧转向暴雨洗亮的夜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