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认清楚自己心思的乐宝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快许多。因为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飞凡，他暂时不必担心自己的喜欢会被察觉，于是心底只留有酸涩的想念。

发现自己喜欢飞凡的那天，他一时间也担心乐亦人继续会盘问他什么。但自从那次饭桌会议之后，乐亦人对这件事情便闭口不谈。久而久之，随着中考即将来临，乐宝一时间也将这些事情抛到脑后。

“我说你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回来？一个人出门旅行也太过分了吧。”乐亦人靠在椅背上，随着转轴的转动晃悠几圈，全然不在意屏幕中还有飞凡的身影。“呵，我倒是没见过你这种家长，乐宝喜欢上男生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的儿子儿媳要是知道了，恐怕会被吓晕吧？”

乐亦人停下椅子的转动，面向屏幕，直视视频中飞凡那双蓝色的眼睛：“嗯？这话说得好像你反对T■L一样。难道你要让乐宝进行所谓的‘掰正’吗？”

“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况且，这个应该是身为乐宝的长辈的你们该考虑的事情。”屏幕中的飞凡眼神下撇，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他的嘴角绷紧，表面上看起来与往常别无二致，但乐亦人完全能摸清这位老友心底的想法。

不过，这一次，乐亦人完全没有心情去活跃气氛。

“哎呀，说话不要这么尖锐嘛飞凡——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啊！是因为乐宝喜欢男生让你无法接受，还是说…”他的话语一顿，淡淡地抬起眼，目光像是要把屏幕对面的人扎个洞，语气却还是笑吟吟的，“是因为乐宝可能喜欢上了别的男性，这让你为自己感到悲哀呢？”

空气似乎一时之间凝固下来，乐亦人双手抱臂躺靠在椅子上，屏幕对面的飞凡仍一丝不苟地坐得端正，两个人谁也没有出声。僵持了半晌，乐亦人才闭上眼睛，幽幽问道：“……说吧，你喜欢我孙子什么？我的老朋友，飞凡。”

喜欢乐宝什么？这个问题飞凡从来没有想过，倒不如说，他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这份喜欢。

在察觉了这份本不该有的情感、等到保卫地球的战役迎来最终的结局之后，他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乐宝，企图逃避现实，于是连最后当面告别都没能鼓起勇气。

因此，面对乐亦人的质询，飞凡的万千思绪最终都只化为了一摸带了悲伤的苦笑：“我不知道。”

这份感情似乎开始得很早，早在他恢复记忆以前，所以它才能肆无忌惮地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最后成长到就连飞凡自己都无法将它拔除——卑劣的借口，他长长地一叹息。倘若自己从未失忆，那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呢？

“飞凡，我想你该庆幸自己是失忆的时候喜欢上了乐宝。不然，你现在应该被我打进医院，倒在病床上三年五载都起不来。”恨不得将屏幕一拳打个对穿，乐亦人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原谅他一个老年人遇到这些破事只想暴力解决，但换做是谁，知道自己的朋友马上要跟自己孙子搞在一起了，恐怕毁灭地球的心都有了。

“所以，飞凡，你现在有想过该怎么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