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培养舱的钢化玻璃突然炸裂，淡绿色营养液像被掐住喉咙的巨兽喷出血沫。陆沉侧身挡在林雪前面，腐蚀性液体溅在战术背心上立刻冒出白烟。老狼机械脊椎上的数据线"铮"地绷直，尖端弹出三棱刺般的接口，在警报红光中划出十几道残影。

"左倾四十五度！"林雪拽着陆沉扑向控制台废墟。三根数据线擦着陆沉后颈钉入金属地面，刺入点周围的合金立刻泛起诡异的锈红色。她沾满机油的手指在PDA上划出虚影，屏幕映出机械义眼里闪烁的十六进制代码："不是自毁程序——是记忆覆盖指令！"

毒蛇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震得通风管簌簌发抖。"多感人的重逢。"生锈的管道将电子音扭曲成非人的腔调，"你们猜猜看，老狼的意识还剩多少？"培养舱突然倾斜，机械脊椎像蝎尾般高高扬起，数据线组成的"毛发"间闪过蓝紫色电弧。

陆沉吐出嘴里的血沫，军刺在指间转出寒光。老狼的机械眼突然锁定他，电子合成音里混着奇怪的杂波："任...务...优...先..."数据线暴雨般射来的刹那，陆沉蹬着倾倒的培养舱跃起，军刺在头顶划出银亮的圆弧。刃口斩断三根数据线时爆出刺眼的电火花，断口喷出带着铁锈味的黑色黏液。

林雪趁机将PDA接进控制台残骸。天花板坠落的电缆在她脚边炸开火花，屏幕上的代码瀑布突然停滞。"找到了！"她的指甲劈裂在键盘上，血珠溅到虹膜识别器上，"神经链接端口在第三节脊椎！"

一根数据线突然缠住陆沉脚踝将他倒吊而起。更多数据线毒蛇般缠上他的手臂，三棱接口旋转着刺向太阳穴。陆沉咬住军刺猛地后仰，刃口精准卡进最近的接口凹槽。机械脊椎突然剧烈痉挛，老狼的电子音变成人类声调的惨叫："沉...子..."

整个基地像被巨人攥住般震颤。陆沉摔在满地玻璃渣上，看见林雪正徒手扯开电箱面板。她的指尖在裸露的电路间跳跃，烧焦的皮肉味混着臭氧充斥鼻腔。"通道还能维持九十秒！"她回头大喊，马尾辫扫过脸颊上的血痕。

老狼的机械躯体突然诡异地抽搐。机械眼疯狂转动，虹膜里浮现出陆沉熟悉的战术手势——那是他们当年在特种部队的暗号。电子音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记...忆...熔...炉..."话音未落，整条机械脊椎突然反关节弯曲，数据线像被无形的手扯着向后绷直。

"他在抵抗控制！"林雪扑到陆沉身边，PDA屏幕显示培养舱的能量读数正在飙升，"毒蛇启动了过载程序！"她突然抓住陆沉的手腕，将他往通道方向拽，"那些数据线在蓄能！"

天花板崩裂的瞬间，陆沉看清了机械脊椎根部闪烁的红色警示灯。他反手将林雪推向通道口，自己冲向剧烈震颤的培养舱。军刺扎进机械脊椎第三节的接缝处，黑红色机油喷了他满脸。老狼的机械眼突然定住，人类瞳孔在电子虹膜后一闪而过。

"走啊！"机械脊椎爆炸的冲击波将陆沉掀翻在地。他看见林雪折返回来，她的嘴唇在喊什么但被金属断裂的巨响吞没。生锈的金属梁从天花板砸下，陆沉拼命向前扑去——

钝器入肉的闷响。林雪踉跄着跪倒在地，钢筋贯穿她右肩，将战术服钉在金属地板上。她的手指还保持着推开陆沉的姿势，血从咬破的嘴唇滴到下巴。

陆沉的眼白爬上血丝。军刺狠狠劈向机械脊椎的能源管线，爆炸的气浪将两人掀进通道。他抱起林雪翻滚着躲过坠落的管道，她的血在他脖颈处留下温热的触感。老狼的机械躯体在火光中扭曲，电子音最后传来的是带着电流杂音的："跑...快跑..."

应急通道的金属墙壁开始向内挤压。陆沉用肩膀撞开变形的隔离门，林雪在他怀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她的血渗进他胸前的弹孔旧伤，两种疼痛奇异地交织在一起。背后传来毒蛇最后的广播："欢迎来到记忆的尽头..."

黑暗的通道尽头突然亮起冰蓝色的应急灯。陆沉踹开通风井盖时，怀里的林雪突然抽搐了一下。她的瞳孔在暗处微微放大，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锁骨上的疤痕，呢喃着某个模糊的音节。远处传来机械守卫履带碾过金属地面的声响，而通风井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陆沉抱着林雪跌进通风井时，她的血蹭在生锈的金属梯上留下暗红痕迹。机械守卫的探照灯扫过井口，他屏住呼吸将林雪往阴影里藏了藏。

"撑住。"他扯下战术背心布料压住她肩膀的贯穿伤，林雪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掐进他皮肉："第三节脊椎...有备份..."

通风井下方传来液体滴落的回声，像是某种生物在舔舐管道。陆沉摸到军刺上的老式指南针，表盘在黑暗里泛着幽绿的荧光——那是老狼改装过的追踪器。

林雪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她沾血的手指在军刺刃面上划出歪斜的字母："M-E-M"。头顶传来金属变形的吱嘎声，通风井盖正被某种力量缓缓压弯。陆沉感觉林雪的身体在怀里越来越沉，她的血顺着战术服布料渗到他手心里，黏糊糊的。机械守卫的探照灯扫过来时，他下意识把林雪往怀里按得更紧了些，后背紧贴着冰凉的金属井壁。

"别睡。"他压低声音，感觉到林雪的手指在他手腕上痉挛似的收紧。她嘴唇发白，却硬撑着在他耳边挤出几个字："老狼...备份...在脊椎..."

通风井深处传来"滴答"声，像是什么东西在沿着管道爬行。陆沉用膝盖抵住梯子保持平衡，单手摸向腰间的军刺。黑暗中，老狼改装过的指南针泛着绿光，指针诡异地左右摇摆。

林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带血的唾沫溅在军刺刃面上。她颤抖的手指在血泊里划拉着，歪歪扭扭拼出三个字母。头顶的通风井盖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细碎的锈渣簌簌落在他们肩上。

"抓紧我。"陆沉把林雪往背上托了托，感觉到她的呼吸喷在他后颈上，又湿又凉。井底传来的滴答声越来越近，带着奇怪的节奏，像是有人在用摩尔斯电码敲击管道。陆沉的手臂被林雪的血浸得发烫，黏稠的液体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探照灯扫过的瞬间，他猛地收紧手臂，林雪的后脑勺重重撞在他锁骨上。"别睡！"他咬着牙低吼，林雪冰凉的手指突然掐进他手腕里。她苍白的嘴唇擦过他耳垂，气若游丝："老狼...脊椎...有备份..."井底传来金属刮擦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陆沉单腿卡住梯子横杆，军刺出鞘时带起一缕血腥味。黑暗中，指南针的荧光映出林雪咳出的血沫，正顺着军刺的血槽往下流。她沾血的手指在铁梯上划出"M-E-M"时，头顶的井盖突然哐当"一震，铁锈簌簌落在她颤抖的睫毛上。陆沉一把扯过林雪往背上甩，她冰凉的鼻息贴着他颈动脉，呼出的白气在黑暗里一闪而逝。井底的敲击声突然变成规律的"哒、哒哒"，活像老狼当年教他们用的战场暗号。陆沉的后背能感觉到林雪微弱的心跳，她的血顺着他的战术服往下淌。井底的敲击声越来越急促，像有人在用扳手敲击铁管。"抓紧。"他低吼着，军刺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银光。林雪的手指突然痉挛般收紧，指甲几乎掐进他肩膀的肉里。

"三点钟方向..."她的声音像漏气的风箱，带着血沫的咕噜声。陆沉侧身闪避的瞬间，一根生锈的钢筋擦着他耳廓钉进井壁，震得铁梯嗡嗡作响。

黑暗中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紧接着是液体滴落的黏腻声响。陆沉摸到军刺柄上的指南针，绿莹莹的指针正疯狂旋转。林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温热的血喷在他后颈上。

"还有二十秒..."她的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沾血的手指在他胸前划了个叉。头顶的井盖发出金属疲劳的呻吟，锈红的铁屑像雪花般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