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开阳峰菜地蒸腾着泥土的腥气。
时安例行照料的那株雷纹稻,某天突然结出一穗纯金色的谷粒。当他剥开谷壳时,里面没有米粒,只有张卷成筒的符纸,写着:
"开阳点金,玉衡锁魂,天权通幽,天玑...(后半截被烧焦)"
老醉抢过符纸吞下,醉眼中闪过一丝清明:"该来的躲不掉。"
时安又跪在刚翻垦的田垄间,汗水顺着下巴滴入土中,立刻被干渴的土壤吞噬。那把会飞的锄头悬在身旁,刃口沾满暗金色的粉末——自从三天前它在药田里掘出金色骨片后,就变得越来越躁动不安。
"再挖深些..."时安用袖子抹了把脸,掌心的金叶纹在阳光下微微发烫。这是触摸那些骨片后突然浮现的印记,每当月圆之夜就会传来阵阵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皮而出。
锄头突然自己动了起来,刃口朝下猛扎入土。随着"锵"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时安扒开浮土,露出个巴掌大的青铜匣子。匣体布满细密的雷纹,锁扣处赫然刻着残缺的"葉"字——与夜余烬那块残玉上的笔迹一模一样。
"老醉师父?"时安回头呼唤,却发现本该在草棚里打鼾的邋遢道人不见了踪影,只剩个酒葫芦歪倒在席子上,葫芦口流出的不是酒,而是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草席纹路组成四个字:
【开匣者死】
时安的手悬在青铜匣上方。忽然一阵剧痛从掌心传来,金叶纹渗出细小的血珠,滴在匣子上。锁扣"咔嗒"弹开,露出里面的物件:
半张青铜面具,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暴力撕裂;
十二枚三寸长的钉子,钉身布满血槽,尖端凝固着金色液体;
一片赤红如火的凤凰羽,羽根处缠着根白发。
当时安的指尖触碰到最长的钉子时,整个开阳峰突然剧烈震动!耳畔炸响万民哭嚎之声,眼前浮现出恐怖景象:
十二位修士被钉在星光锁链上,每个人的心口都插着这种钉子;
夜余烬(但衣着打扮像是三百年前的人)跪在血泊中,将残玉塞进婴儿襁褓;
玉衡峰的地基下,埋着另外半张面具...
"啊!"时安抱头蜷缩,直到幻象消退。他发现自己的锄头正疯狂震颤,刃口指向西北方——那是玉衡峰的位置。更诡异的是,匣中的凤凰羽无风自动,飘起来轻轻拂过他额头的金叶纹。
剧痛中,时安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抓起所有钉子塞进衣襟,面具扣在脸上,凤凰羽别在领口。刚做完这些,地面再次震动,菜地中央裂开一道丈余宽的缝隙,露出下面纵横交错的青铜管道——那是叶兴宗地下灵脉的走向。
锄头突然飞入裂缝。时安咬牙跟上,在狭窄的管道中爬行。青铜内壁刻满符文,每隔十丈就嵌着一枚拳头大小的透明晶体,里面封存着各种生物器官:眼睛、心脏、手指...最骇人的是一颗仍在跳动的大脑,神经末梢延伸成根须状扎入晶壁。
爬行两个时辰后,前方出现微光。时安钻出管道,发现自己站在个球形密室中。四壁布满星图,中央悬浮着具水晶棺椁——与夜余烬在幻象中看到的一模一样!棺中躺着个穿古代服饰的少女,面容与夜余烬有七分相似。
锄头突然猛击棺椁。随着"咔嚓"脆响,棺盖出现蛛网状裂纹。时安惊恐地想去阻止,却见自己掌心的金叶纹射出一道金光,与棺中少女眉心的印记相连。
"终于...等到...叶家...血脉..."
少女的声音直接在时安脑海中响起。棺盖轰然炸裂,一股古老的气息席卷密室。时安最后的意识,是看到少女漂浮到自己面前,冰凉的手指抚上他额头的金叶纹...
当夜余烬循着感应找到这里时,只看见时安静静躺在碎裂的水晶棺旁。少年额头的金叶纹已经变成赤金色,而棺椁内壁用血写着几行小字:
【天道窃取混沌之力】
【叶家十二子以魂为锁】
【今封印将破,唯集齐十二剑魄可铸新天】
时安的锄头突然飞起,在夜余烬脚边写下:
【剑冢守墓人即初代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