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天权峰本该是生机最盎然的时刻,宋鸢却站在药田边,手指深深掐入掌心。往日青翠欲滴的灵植全部蒙上了一层死灰色,那些能解百毒的朱颜草蜷缩成干枯的螺旋,号称千年不凋的九心海棠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更可怕的是——她听不见植物们往常的窃窃私语了。
"小白?"宋鸢弯腰轻唤,白狐从她裙摆后钻出,雪白的毛发根根竖起。小兽蹿到一株垂死的月光蕨前,突然人立而起,前爪结出复杂的手印。
嗡——
一圈淡绿色光晕从白狐爪间扩散。宋鸢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破碎的画面强行灌入脑海:
十二道星光锁链同时崩断;
夜余烬站在血泊中,左眼星河右眼金焰;
玉衡峰地基下埋着半张青铜面具...
"剑魄不全..."白狐竟口吐人言,声音像是无数草木的合鸣。
宋鸢双腿发软,险些跪倒在枯萎的药田中。这是她驯养小白三年来,第一次听见它说人话。小兽突然咬破她的食指,将血珠拍在腰间的净魔佩上——那是完成万骨窟任务后宗门奖励的仿制品。
血珠接触玉佩的瞬间,宋鸢看见了更可怕的景象:
夜余烬胸前的锁链红痕其实是十二道封印;
每道封印都对应一柄"烬天"剑;
而其中一道剑影...正在林鹤羽的银枪里苏醒!
"宋师姐!"
清脆的喊声将她拉回现实。新入门的师妹捧着个檀木匣跑来:"青蘅师叔让您立刻去玉衡峰,说是..."小姑娘压低声音,"夜师姐出事了。"
宋鸢抱起白狐就往山下跑。穿过蓝晶竹海时,她注意到每根竹子表面都凝结着血色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锁链的光影。玉衡峰山门前,时安正用他的金纹锄头掘地,挖出的泥土里混杂着细小的金色骨片。
"余烬呢?"宋鸢气喘吁吁地问。
时安沉默地指向问心崖。崖边聚集了十几位长老,而夜余烬——宋鸢倒吸一口冷气——正悬浮在离崖三尺的空中,周身缠绕着五色灵气风暴。更骇人的是,她锁骨处的锁链红痕已经蔓延到脖颈,像活物般蠕动。
"五灵暴走。"青蘅师叔按住宋鸢肩膀,"从卯时开始,所有灵植..."
"都死了,我知道。"宋鸢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师叔,剑魄是什么?"
青蘅的脸色瞬间惨白。就在这时,悬浮的夜余烬突然睁开双眼——她的左眼变成星河漩涡,右眼燃着金色火焰,目光所及之处,岩石都开始晶化。
"甲子...轮回..."夜余烬的声音像是千万人同时开口,震得山崖簌簌落石,"...封印...将破..."
林鹤羽的银枪突然从远处破空而来,枪尖缠绕着紫黑雷光,直刺夜余烬心口!宋鸢尖叫着抛出白狐,小兽在空中化作一道白光,堪堪撞偏枪势。银枪钉入崖壁的瞬间,整座玉衡峰剧烈震颤。
夜余烬坠落在地,眼中的异象逐渐消退。她茫然地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宋鸢染血的净魔佩上:"你...看见了?"
宋鸢正要回答,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时安的锄头自行飞起,掘出一块刻着古篆的龟甲,上面用血写着:
【混沌将醒 天道已污 唯有人心 可铸新锁】
白狐突然窜到夜余烬肩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去找...剑冢的...守墓人..."